而他的儿子们也没有谁再得到“宁王”这个封号。
查一查帐。李宪的长子汝阳王李璡倒是很值得怀疑。这位郡王不但雅好音乐、频频出入宫闱,而且姿容妍美,是皇族中第一美男。玄宗曾赞叹说“姿质明莹,肌发光细。非人间人”,称其为“花奴”。但是查无实据,不能乱扣帽子,何况花奴擅长的是羯鼓而非笛子,杨贵妃能去拿谁的紫玉笛呢?难道说李宪曾经的遗物中有一管紫玉笛,玄宗连死人的醋也要吃?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天宝九年二月,杨贵妃又一次回到了杨府。杨家的当家人杨国忠不敢想象好运能够一而再地落到自家头上。连忙请吉温前去劝说玄宗。玄宗也有些回心转意,便派内侍张韬光将自己的菜肴送往杨家。大约是因为知道错在自己,杨贵妃这一次的态度比上次大有不同,哭着向张韬光说:“我冒犯了皇上,罪该万死。然而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是皇帝所赐,只有发肤是自己所有。”说着便剪下一楼头发,让张韬光带回宫去。玄宗一看到这缕头发,顿时大惊失色,深恐贵妃以死谢罪,立即派高力士亲自出马将她召回宫中。
由杨贵妃两次遣归又复返而毫厘无伤的记载来看。她对玄宗的心思可谓是如指掌。这也就难怪玄宗将她称做“解语花”了。心满意足的老皇帝对身边的人说:“联得贵妃,得如至宝”,还作歌《得宝子》以志心意。这时的玄宗与一个寻常的痴迷男子实在看不出什么区别来。
与王皇后、武惠妃相比。杨玉环还算不得爱干预政事,她更象一个享乐主义者,象所有被宠坏了的女人那样喜好玩乐、偏帮娘家。然而她的问题也正在于此。
杨氏族人在贵妃专宠之后的表现,基本就是完全的暴发户行径,所作所为可谓是目中无人,对唐玄宗的天下,只有破坏没有建设。
为了表示对杨贵妃的宠爱,玄宗不但与她形影不离,而且将王朝所有的财富都毫不吝惜地用在她和她的家族身上。皇宫中专为贵妃织锦刺绣制衣的技工多达七百人。为她制作玩器的也有数百人。凡是进献礼物使贵妃满意的官员都能够得到提拔。至于杨氏五宅更是穷奢极欲,他们的府第奢华无比。若是看见有谁的宅院比自己宏伟的,他们就不惜将新造的屋子推倒重建。
天宝十年元宵佳节。杨氏五宅联袂出游,在西市与广宁公主的队伍争道。混乱之中,杨氏家奴挥鞭误及长宁公主的衣裙,致使公主堕马受伤,驸马程昌裔赶上去扶公主,也挨了几鞭。长宁公主哭着向玄宗诉说,玄宗尽管大怒,却只不过是处死杨氏家奴一人而已,反倒把程昌裔的官职都给免了。——也是啊,长宁公主只是一个公主,而且生母也不得宠,反倒是杨家娶了两个公主,还是玄宗最宠爱的,算起来长宁公主哪能落得了好去。
此事传扬开去,杨氏顿时声威大振,长安城里民谣四起:“生女勿悲酸,生男勿喜欢”“男不封候女做妃,君看女却为门楣”。世人都对杨贵妃带给家族的荣宠羡慕不已。
然而就在玄宗对杨贵妃家族宠爱备至的同时,他仍然免不了老毛病重犯,对自己的新任继承人太子李亨百般提防。
天宝年间的首相之职,有一多半的时间是由李林甫担任的。李林甫曾经摆明车马支持寿王李瑁为太子,因此他很清楚自己与新太子李亨之间是永远也搞不好关系的。为了权力和平安富贵,他使尽心机要将李亨拉下马来。
他首先盯上了李亨的嫡妃韦氏。韦妃的母亲与李林甫的妻子本是表姐妹,但是亲戚关系敌不过权力之争,为了陷害李亨,李林甫向玄宗进谗,说韦妃之兄韦坚与将领皇甫惟明私宴,密谋要让太子篡位。玄宗大怒,尽管查无实据,他仍然将两人贬出朝廷。
李亨无奈之下,只得向父亲讨饶,请求与自己的嫡妃离异。
然而李亨的隐忍没有用,李林甫又出了一个新花样,诬告太子妾杜良娣的父亲杜有邻谋反。毫无反抗之力的李亨只得又与杜良娣离婚。
玄宗对儿子的表态还是很满意的,对他恢复了信任。李亨终于保全了身家性命。
天宝十一年,杨国忠取代李林甫成为唐王朝首相。杨国忠一向跟李林甫有仇,太子李亨又与杨家结了儿女亲家,照说杨国忠应该跟李亨关系很好才是。但是事情刚好相反。于是杨家的结局可想而知。
除了与太子关系不好,杨国忠和另外一个关键人物的关系也非常恶劣。这个人就是安禄山。
安禄山生于703年正月初一,其父是个康姓胡人。“安”是他继父之姓,他对自己生父究竟如何并不清楚,只知道母亲为突厥巫师,因此他是个“杂胡”。
安禄山作战勇猛,还是个语言天才,能说六族语言,只是他相貌古怪,生得又肥又白,体重达三百三十多斤。但是这么一个肥人却能歌善舞,平时走路都很吃力,跳起胡旋来酒桶般的身子却异常灵活。
安禄山虽然长相难看,但是为人狡诈,善于揣摩上意,因此仍然大得喜爱帅哥美女的李隆基欢心。
早在开元二十四年(公元736)的时候,当时的宰相张九龄就曾经认定安禄山有反相,要借他违反军纪的机会将其除掉。岂料当时正为改立太子而和张九龄过意不去的玄宗却另有高见,说什么怎能象晋朝王衍见石勒那样,仅仅因为别人的面相就下断言呢?(真是奇怪的想法:难道王衍说错了吗?石勒不是晋朝叛臣谁是?)
开元二十八年,安禄山获重新起用,任平卢兵马使。从此他四处大洒金钱,越发使得玄宗对他十分宠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