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网一般密密麻麻。街面上也是三教九流,脚夫,纤夫,桨手等使力气的糙汉,混黑道,收保护费的泼皮无赖,半掩门的半老徐娘,坑蒙拐骗的算卦道士,正是下九流汇聚之地。
此时午时已过,明生拣选了一家还看得过去的酒楼,点了个雅间,酒楼里食客不多,索性扔了几两银子给掌柜,那掌柜也是个机灵的,知道这是外地来的,有事相询,便同明生同坐,一边吃喝,一边攀谈。
“老汉听公子口音,乃是北地来客,可是有事?”掌柜年俞四十,自称老汉不为过,毕竟四十岁当爷爷的一点也不稀奇,活过五十就是高寿。
明生嗲了口酒,笑呵呵说道“正是,也不瞒掌柜,某听闻这漕粮时有私下里售卖,北地缺粮,想着能不能收购一些,回去发卖。其中门道,还请老掌柜告知一二。”
掌柜手捋须髯,眼睛咪成一条缝“怕是要让公子失望了,且不说别的,从杭州至京师,几千里水路,沿路巡检,税监无数,若是朝中没有照应,怕是粮食运到北地,比金子都要贵上几分。”
明生晒然而笑“某却不是走运河水道,掌柜但请告知这杭州一处便可。”
老掌柜了然,点头说到“漕运粮仓离此只有二里之遥,存粮十几万石是有的,主管漕运调度最大的官么,乃是秦桓秦同知。只是不是老汉小觑公子,每日里巴结秦同知的豪商不知凡几,而且都是朝中有背景的世家豪绅,怕是此路不通。”
见掌柜不似敷衍自己,明生又从怀中掏出几两银子奉上“还请掌柜明言。”
笑着接了银子,老掌柜方才继续说道“公子豪气,老汉有三条路可供公子,一则是押运漕粮的漕军,二则是负责使力气的漕帮,三则负责掌库的经历。”
“还请掌柜详细说项。”明生追问。
“这漕军么,有两个把总,负责同各地粮长接洽,将漕粮运至库房,待漕粮北上,又负责护卫。从中上下其手,自然所获不菲,只是这其中的勋贵背景很深,多由南直隶的武勋把持,不易成行。
经历么,负责掌管粮仓账目,清点出库,入库事宜,在账目上耍些手段,实则也是为秦同知做事。
漕帮则是一群苦哈哈,往来搬运途中,以糙米换精米,用湿粮替干粮,日积月累,手中也有不少,却是有一个好处,价高者得,只要你敢出价钱,他们就敢卖。”
这特~么的猫腻还真多,真是猫有猫道,狗有狗洞,明生沉思片刻,这官路纷纷攘攘,门道太多,还是漕帮的苦哈哈们来的爽快。
“不知这漕帮是怎个门道?还请掌柜告知。”又是几两银子从手中飞出。没办法,没有大树荫庇,只能用银子砸人。
掌柜一张胖脸笑成花“漕帮的帮头徐八爷,老汉识得此人,只是人家不识的老汉。公子若要结交,需往万花楼一行,听闻那万花楼便有徐八爷的份子。”
得~看来还要去几次青楼,自来大明,还从未去过烟花之地,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有点小激动哈。明生辞别展柜,带着几人一路闲逛,入夜便去这万花楼潇洒。
西子之湖,苏堤之畔。
万花楼并未在城中,而是位于南门外西湖苏堤之畔,五里长街,脂粉气弥漫,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凭窗笑语欢声,调笑路人;沿街叫卖的小贩更是多不胜数,吆喝声不绝;对面湖中画舫穿梭,大红灯笼摇曳,不时有琴曲之声飘入耳中。
这特~么的还有医馆,隐约可见内中有什么金枪不倒之类的言辞。
明生下巴差点掉在地上,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涨了见识,这就是一头牛从街口进来,如果把持不住,出去便成骨头。
明生环顾四位老叔,比自己还不如,看着街边拿着手绢招揽生意的老鸨都流口水,色字头上一把刀,可是哪个汉子不想多被插几刀,再过万年,也是这个德行。
转眼之间,万花楼前,其楼高三层,灯烛辉煌,门窗大开,二,三层窗棱前,姑娘们穿戴花红柳绿,时不时调笑一下街中踌躇的汉子。街上到处都是挑花了眼的汉子,东瞧瞧,西望望,谁知他是喜欢胖的,还是瘦的,就必须做人体广告。
门口的老鸨年约三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窥见明生一行五人在门口踌躇,又都穿着绸衣,甚是体面。便扭着杨柳细腰,翩翩来到明生面前。
“呦~几位官人可是来对了,今日我万花楼来了几位新姐,可都是扬州那边调教过来的。”一双眉眼抛的几位叔叔神情恍惚。
“如此,给小爷带路。”明生小手后背,装大爷么,谁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