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店小二就笑笑,说道“不怕客官见怪,小的每日里要回答数次,今天您是第七个问的。
好叫客人知晓,陈老神仙闭门谢客已有半年,听闻是在著书,要将平生所学留给后人。目下都是几个弟子轮流做馆。
小的劝客官熄了请老神仙的念头,他几个弟子医术也高明的紧,将病人送来医治便是,也不怕客官见笑,小店之中十人倒有七人是来求医的。”
这话明生是信的,进门便是满楼的中药味,奈何老太太那处病痛根本不便移动,这年头的官道铺些沙子都是好路,可更多的都是土,沿路坑坑洼洼,不要说过江,怕是半路便要断气。
心中哀叹一声,等着吧,躲不过还是要半夜走一趟,劫走老爷子是万万不能,此等万家生佛,医人无数的活神仙,敬重还来不及,怎可动粗,至于他的徒弟么,咱们再看。
好容易熬到夜半子时,熟门熟路,十几人跃入陈府,陈府的宅院不大,围墙只比常人高出一头,在几个汉子面前便如同虚设。
关键在于陈府从未想过防备于人,这样的良善之家,便是贼盗们都自惭形秽,故此府中只几个家丁婆子负责杂事,便无闲杂人等,正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不过今日却是碰到了夜半不敲门,专门跳墙的货色。
陈实功一生行医,声名遍及大江南北,及至晚年,不仅开馆收徒,更是发下宏愿将必生所得记之于书,留之于后。是以于半年前闭门,笔耕不辍,其书名曰《外科正宗》。
劳碌一日,可怜老夫妻二人正在熟睡之时,被明生的手下撬开房门,油灯点燃,一无耻小贼笑咪咪的将老汉叫醒。
“陈老神仙,天亮起床了!”明生低头在老汉耳边轻呼道。
老人家本就浅睡易醒,被人呼唤,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是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啊,你等是何人?”
老伴也被吓醒,刚要叫喊,便被陈老汉捂住,以眼神示意老伴禁声,好人怎会半夜入宅,老太太一声吼,两条老命怕是不保。
明生一躬到底,轻声说道“夜半搅扰了老人家歇息,小子先给二老赔礼!”
不待陈实功搭言,明生继续说道“此番前来,实属不得已。家中嬷嬷病重,卧床不良于行,眼看着便要离世,故此欲请老神仙前去医治,只是小子无权无势,怕进不得门,只好翻墙而入。”
二老听闻此言,方才略微定神,陈实功起身坐于床边,皱眉怒道“老汉活了六十有一春秋,头一次听闻有如此请医的,吓得老汉一身冷汗。”
回身对老伴说道“起身吧,躺在床上是什么样子,给几个小子弄杯茶水喝,不必惊慌。”
老太太答应一声,下床之后,倒了几杯茶水,置于桌案之上。
此时明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这老汉面容棱角分明,眼神清明,三缕须髯飘散前胸,只观其气势,便是一身正气之人,那老妪也是慈眉善目,从容自然,看几人全无惧色。今日却是如此折腾两位老人家,出门不会被雷劈吧?
陈实功穿戴齐全之后,喝了一杯茶水,方才说道“愣着作甚?将病人的病情说一说。”
“哎!”明生赶紧答应一声,说道“有几个不孝子气到了老太太,一夜之间,后腰处长了一个婴孩拳头般大小的外痈,时有血水,脓水流出,疼痛不能忍,竟至无法进食,请了十几郎中,吃药多日不见好转。”
老汉手捋须髯,思虑片刻问道“可有疮头”
“有,约拇指指甲大小,周围红肿,老太太言疼痛如火烧油烹。”明生答曰。
陈老汉点头,沉声道“此当是急火攻心,加之平日多喜油腻,体毒遽发所至,应以清热疏风,解毒活血为佳。此病可医,病人身在何处?”
明生大喜,答道“便在松江府城之中。”
陈老汉很郁闷,十里八里的,去也便去了,可是将近两百里路程,坐车乘船,怕不是四五日才到,一则耽误病人医治,二则自己这老身子骨也受不了。
斟酌片刻说道”此病不需老汉亲往,我那二徒弟颇得某的真传,待明日同他交代一番,随你等去也就是了。”
效果很不错,结果很和谐,明生很满意,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饼子,笑呵呵放在桌上,拱手说道“如此,便多谢老人家,这算是小子的赔礼,诊金另有支付。”
老头很生气,愤然道“搅扰了老汉歇息,便是十个金饼子也不够,你须得应某一事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