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尚算淡定,可拿来充数,装门面的军户却是顿时骚动,一个个东张西望,窃窃私语。
两个人轻语是悄悄话,数百人那就是阵阵嗡鸣。
顿顿有稀粥都是好日子,今儿可是见到了白米白面了。就在刚才,一泥娃刚刚抱着几尺棉布从身前跑过,不眼红才怪!
数百双眼睛盯着自己,郭盛不禁气息有些不稳,这是被气的,刚刚前来便被人来了一个下马威,这是要炸营的节奏。
“没出息的东西,都滚都滚!”
一声喝骂,大部的军兵嗷嗷怪叫着奔赴分发物资所在。
尚有些犹豫不决者踌躇不前,郭盛不由怒骂道“还不快去!老子可没这玩意发给你等!”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反正也不花钱,为毛不拿呢?
几步疾行赶至茶摊近前,郭盛扫视了一番周遭,不由眼神微微眯起。
来人不简单!
这厮也是见过世面,同鞑子建奴没少打过交道,好兵孬兵搭眼便知。
眼前的锦衣卫令其有一种如芒在背之感,不自觉让人手心隐隐冒汗。
这真是见了鬼,锦衣卫什么时候有了此等悍卒?
“郭参将?本官赵忠廷。”
“呃,正是本将。”
“叨扰了,你来的正好,此辈嚣张,居然敢袭击天子亲军,将军此来可做个见证,休说本官滥杀。
再者本官怀疑其背后主使之人居心叵测。军机重地,私设桥梁,这是在为鞑子铺路么?
即是郭将军辖区,将军可要小心仔细了,最好调查一番才好!”
郭盛皮笑肉不笑,咬着后槽牙言道“本将自晓得,不过近百条人命就这般死了,难道赵大人就不准备给本将一个说法么?”
“这有何可说的?水匪尔,杀之安定地方就是应有之意。
可惜郭参将来晚了一步,被某抢了先,此非有意,抱歉抱歉!”
……郭盛急忙摆手,这功劳都是你的,你拿走,跟某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是民是匪本将不得而知,全凭赵大人言语。”
郭盛忍住恶心言道“不过本将会将今日之事如实上报,朝廷自有公断!”
正言语间,正东方向烟尘大起,又是一票人马前来,确切的说是一队骆驼。
范员外眼神充血,发疯一般赶来。可没有明生的命令,哪个也进不来,老百姓还很多呢,扰乱了秩序哪个负责?
弩上弦,刀出鞘,抵住范员外一行人。
“站住!冲阵者死!”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范员外颤声悲吼道“这些可都是我等的财货啊,你们,你们这是公然掳掠民财,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聒噪个甚!”
邓暄迎上前来,阴森森言道“你说这些货物都是你的?这么说那些河匪也是你的手下,受你的指使?”
“什么河匪?都是普通的庄户,真当我范氏无人不成?”范员外青筋暴起,面色扭曲狰狞。
这就没法忍,再好的城府也是枉然。人亡货无,被人骑在脖子上屙屎,这就要拼命!
“范永升,你疯了不成?敢对锦衣卫无理?”郭盛见势不妙,急忙拦在范员外面前,急切言道。
你这厮不是摆明向枪口上装么,只要你敢动手,眼前的百十人也不要活了,都要交代在这里。
“郭参将,您可要给某主持公道!”
......公道个屁啊,老子刀口没有他们硬,你乱嚎个甚!
“慎言!来龙去脉本将自会上禀宣大,范兄且宜冷静,待问过缘由再做计较!”
“也好!嘿嘿,某倒是要问一问这庄客如何就成了河匪?”
“不必问了,本官说他是河匪,彼等就是河匪。尔可是他们的头领?”明生打马上前,笑咪咪问道。
“不是!”
不待范永升搭话,郭盛却是先行一步言道“范永升是正经的商人,这点做不得假,死者皆是受雇佣之辈,而非范家的家奴,范永升,本将说的可对?”
好一顿挤眉弄眼,范永升方才缓过一口恶气,自己大意了,差点失了分寸,入得彀中。
这群锦衣卫心思太过歹毒,只要某承认一句,估计便也会被人一刀砍翻。
官字两张口,自家的实力不如人,显然郭盛之流是不敢对锦衣卫动手的。
“郭盛!你欲包庇匪徒?”明生转头怒问道。
郭盛也是恼了,不由怒道“某不管你等有何恩怨,只今日在某面前不可再兴刀兵,否则以扰乱边塞,阻碍军机论处!”
眼见范员外偃旗息鼓,明生暗道可惜了,不然眼前这一队骆驼也将是自家的囊中之物。
“如此,本官亦不会让郭参将为难,诸位都请把?某另有公干,不便奉陪!”
“那是俺家修的房子!”范员外凄声嘶吼道。
“聒噪,锦衣卫临时征用,怎的,你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