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伴,可是送走了?”
紫禁城乾清宫,烛光摇曳,年轻的崇祯帝轻轻舒展了一下腰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拿起一本奏折继续览阅。
“皇爷,已经在去往凤阳的路上了,奴婢派人盯着呢。”王承恩躬身答道。
“嗯,那就好!”
崇祯微微冷哼一声,言道“便宜了他,害死了我大明恁多的忠臣良将,死不足惜!
哎,去休,去休,毕竟是先皇身边之人,便老死在凤阳吧,以全先皇主仆之情。”
“可是有事?”见王承恩踌躇不走,崇祯不禁微微皱眉。
王伴伴忠心可佳,办事妥帖,就是性子太过谨小慎微。
“皇爷,魏良卿府邸已然查抄,得黄金九万七千两,白银三百二十万三千两,珠宝玉器古玩字画不可估算,计三十三辆马车装载,已送入宫中,奴婢已经派人去清点核算。”
“哈!”
崇祯愤然起身,咬牙切齿言道“阉贼祸国,阉贼祸国!仅仅一府之财,竟胜大明一年岁入。
也好!如今百废待兴,民生疲敝,正该用来中兴我大明!
大伴,还要继续查下去,枉死之人要平冤,勾连者尽诛!”
“奴婢记下了。”
王承恩双手捧着一线装书样,奉于崇祯案头,言道“皇爷,此是在魏良卿府邸中搜出的账册。
账中罗列详细,何人送情,几时送情,送情多少,所求何事,记录的清楚详细。
内中,内中……”
王承恩双手隐隐颤抖,额头见汗,他有点说不下去了,这本帐太过吓人。
所牵扯到的朝廷官员竟过千人,文武皆有,远近不限,所涉及到的金额更是令其瞠目结舌。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大明不是没钱,是太特么有钱了,只是银子不在皇帝的口袋之中而已。
崇祯一把夺过账本,凝眉观瞧,只看了三页便被气的口鼻喷火,五脏俱焚。
魏良卿这厮看上去粗豪,不想却是个心细的,银子收了也就罢了,哪个敢查你家的贪腐,弄个毛线的账本,留个毛线的后门!
内中将魏家的田产,庄子,产业一一列明,耕地不下六万亩,庄子不下四十座,分红的产业不下二十余。
若是俱都折算白银,可高达数千万两。
崇祯看了如何不生气?
家天下,家天下,这天下名义上是他崇祯的,可朱由检怎么就觉得恁的不对味呢?
貌似看门狗啃的都是肉,他自己却是在喝刷锅水,说不出的一种恶心。
强忍怒气安抚一下将要爆掉的血管,崇祯重新打开账本仔细观瞧。
之前只顾着看数字,却是忘了看花名册。
……崇祯又要心肌梗塞,满朝官员还有几个可用之人?
兵部尚书崔呈秀。
提督操江右佥都御史刘志选。
蓟辽总督刘诏。
太仆寺署事御史梁梦环。
御史杨维垣。
大学士顾秉谦
……
洋洋洒洒不下千人。
送金银者有之,送宝物者有之,送古玩字画者有之,送田产别苑者有之。
等等!
“这个南洋宣慰使是个什么东西?”
魏良卿也不知怎的恁般喜欢赵明生,为这厮单独开了几页账目。
去岁献南洋金佛一座,象牙六十支,檀木十根,龙涎香二十斤……
四海车马行,岁入白银四十二万两。
四海客栈,岁入白银七万两。
佛山炼铁作坊三座,岁入白银十一万两。
苏州织造作坊两座,岁入白银四万三千两。
……
明生若是知晓魏良卿有此种记账的怪癖,怕是不用崇祯动手,自己便要抄刀子砍死这厮。
太特么坑人了,前世要有多大的仇?
魏氏除了监守自盗外,明生堪称是魏氏的第一大金主。
诸多在内陆难以立足之事,多有借魏氏的名头行事,这自然是要交保护费的,每年都会有数额不等的分红流入魏府。
崇祯满肚子都是眼泪!
龙涎香他都未曾用过几次,宫里的存储都是按两来算的,可特么人家记账是按斤!
“皇爷,此人本辽地布衣出身,因阵斩建奴有功,朝廷封其为忠显校尉。
但此人从未在军中听用,而是外出走海,做那海匪的勾当。
据锦衣卫所掌握之信报,此人同其父赵春哥啸聚广鹿岛,成立四海商社。
后夺李朝之济州,贩卖商货,同李朝,倭国多有交结,拥海船数百,富可敌国。
天启二年,不知怎的认识了魏良卿,以重金求取官职,所谓的南洋宣慰使便是这般来的。”
既然敢将账本献上,王承恩自是对账本中人有所调查。四海因为涉及数额惊人,更是调查的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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