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企业有明账暗账,而今有实账虚账,虚账是应付上差的,实账才是给自家看的。
孙元化看的便是一本实账,这内容就不堪入目,《金瓶梅》让人下体上火,这账本却是让孙元化火撞顶梁门。
作为官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自是知晓其中的猫腻,但却是未曾想到这般的不可救药。
官录存粮七十四万石,实存十三万石,这其中的差额都去了哪里?
库大使一刚入流的九品小官敢贪腐这许多?灭九族都是轻判,而且也不可能,层层官吏把控,那由得一人施为。
不肖说,漕运就没有干净的,都是黑了心的。
话说府库就不怕人核查?
单以张家湾为例,城中库房颇多,空位亦多,租给民间私用在所难免,库房也因此有个进项,官商两不误。
可这所谓的民其实皆非寻常之民,都是大明朝的顶层人物,对着皇帝是民,对着百姓那就是霸王。
坏就坏在可租赁这一勾当之上。
那商运的米粮尤多过官家漕粮,这边厢将漕粮私卖,有司来核查之时便以私粮充数。
那核查之人只清点官粮,私粮与他无干,他哪里分得清哪个是公,哪个是私,更不要提彼等也是贪腐链条中的一员。
正因为如此,那虚账上漕粮永远是足数的,一两不少。
漕粮多为军需,消耗自有规律,今日取用千石,明日发付百石,是个细水长流的过程,只要府库中米粮不绝,这脓包便不会爆掉。
就如一池湖水,有进有出,那湖水虽然缩小了数倍,但未至断流。
更何况还有着漂没,走水,发霉等损耗上的找补。
这就是一个天大的巨坑,别说是登莱巡抚,便是大明首辅也只能干瞪眼。
“师兄可是想通透了?这事不需小弟给你解释一番吧。”
明生微微一笑,言道“你这边殚精竭力为大明奔波,他那边却是在挖大明的根基。
呃,小弟赠兄一言“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但无论如何,总不能令师兄空手而归,十三万石米粮如数奉还,可满意否?”
“这……这…….某该如何向陛下交代?”孙元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这就凭师兄心意了,总不能说我四海克扣吧?”
见孙元化还欲再言,明生急忙道“其他的米粮便想也不要想,那就不是官家的,小弟可没心思为大明填坑。
陛下若是牛赑,大可寻那些硕鼠的晦气,某估计查抄十家便可够边军吃用一载。”
孙元化转身退走,这就不能谈,谈就要翻脸。
好歹追回了十几万石,总算是回去有了交代,至于这本账如何处理,那是崇祯的事,老孙无能为力。
打发了孙元化,又会范文程。
此公不必多言,皇胖子身边头一号汉人谋臣,铁杆的汉奸,举家投靠后金。
见面先行抗议,痛斥四海违反协约,插足明金之间的战争。
打嘴炮么……明生还当真不惧怕任何人,不要脸就是了,总之就是自己总是对的。
那张家湾是大明地界,我四海占了,你大金为毛要攻打我四海?导致我四海损兵折将,要赔偿!
这就是一笔无头账,相互抗议,互打嘴炮,都是给一众吃瓜群众看的,安抚一下不安骚动的民心。
其实就完全没必要,脱裤子放气,多此一举!
强硬的噱头唱完,转身就是红脸变白脸,大茶杯摆起,和气生财。
严格说来,双方公开的一次较量正在张家湾,却是金军先行攻打的四海,皇胖子还当真没办法拿捏四海违约。
更主要的是他要立马销赃!从大明抢夺了诸多财物不假,但很多对后金来说都是无用之物,后金真正缺乏的是金铁米粮担棉等等战略物资。
什么昂贵的古玩字画,珠宝翡翠,虽说摆着好看,但也只是玩物罢了。
皇太极也是堪称高瞻远瞩之辈,自然是懂得取舍。
正因为如此,他才压制住内部欲同四海交战的狂声浪语,选择继续同四海接触,以看似宝贵之物换取相对廉价的钢铁米粮。
“嘿嘿,最怕就是这等能屈能伸之辈!”范文程出城之后,明生不由自言自语道。他还当真佩服皇太极的魄力,这厮很是懂得取舍,从不意气用事,堪称是一代豪杰。
“少帅,这米粮也就罢了,为何金铁也任由后金交换?彼之越强,于我四海而言并非好事!”
贾文昌全...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