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谁也不用惧怕。”欧阳大人摆手笑道。
“沈大人,户部来函。”正当沈崇名和一众同僚谈天说地的时候,一名小吏抱着一摞折子脚步匆匆走了过来。
众人一顿,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沈崇名。沈崇名打开最上面的清单扫了一眼,却是户部发来了去年秋税各地衙门征收业绩统计,以及本部衙门各项差事的进展。
考公清吏司职责是考订官员功绩,这不但需要各地衙门自己呈交,更要有司衙门给出评价,比如税收要户部来评定,案件侦破定论需要刑部评定等等,再加上都察院分驻各地御史们就地考核,只有综合这些评定才能得出结论,议定官员升迁贬谪。
“诸位稍坐,本官去去就来。”刚刚当差,沈崇名也不知道具体该如何处置,只得拿着折子进去找张郎中指点。
张郎中在考公清吏司当差二十余年,经验可谓老道,只是略微扫视便把重要的,以及需要本司重新核定的折子挑了出来。
“这浙江的税收较去年出入有些大,等会你拟个折子发给都察院,让当地御史查查有没有什么猫腻。”张郎中挑出一份折子递给沈崇名吩咐道。
“还有这个,户部的罚脏库每年都是个大问题,等哪天有空了你先和户部清吏司的郎中赵大人打声招呼,让他派几个人再加上咱们的人好好查查出入账册去。”张郎中又递给了沈崇名一份折子。
“大人,咱们上门去查,这不好吧。”今天的事情历历在目,每个衙门都有自己的尊严,特别忌讳别的衙门插手本司事物。
“呵呵,多虑了,这是每年的惯例。前些年因为罚脏库被他们贪污的厉害,皇上一怒之下砍了几个脑袋本来是打算要撤掉的,可是年年有罚没的东西又没地方搁,这才留了下来。从此往后咱们司和户部清吏司每年都要前去核对罚脏库账册,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他们会给你脸色看。”张郎中笑着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下官明白了,多谢大人提点。”还真是老前辈,对这事门清。
张郎中笑了笑又继续翻看起其他折子,不过全部通过,抬头道:“没什么大问题,等会你找几个刀笔吏把这些折子登记在册就入库吧。”这些都是日后出了问题的佐证,必须好好保护起来。
张郎中说有空闲,恰恰考公清吏司日日都有空闲,沈崇名也不拖沓,先是拟了份协查通告派人送交都察院,而后带着两名下属就前往户部拜会清吏司的赵郎中。
“呵呵,三位大人快快请坐。”赵大人很热情的说道。
赵大人名启明,熬到郎中这个职位也和沈崇名的上司张郎中一般年纪,都是那种官场老油条。
“大人客气了,下官此次前来是奉了我家张大人之命配合大人您核查罚脏库账册的。”沈崇名把自己放在了配角的位置上,赵大人听了很满意。
“呵呵,既然如此那等三位大人喝完这盏茶咱们便去。”看着杂役奉上茶来,赵大人伸手笑道。
这官场上的客套实在是太繁琐了,两家衙门距离不到百步,哪里用的着歇息啊。沈崇名心地抱怨着,但还是笑着端起了茶。
户部看着门面和吏部一般无二,但是内在结构却很是庞大,除了前院的办差地点,后院更有银库之类的仓库,同时还有单独的几座门在后墙供财物出入,压根就是单独的一个系统。而后墙外面近百步根本不允许百姓居住,驻扎着京卫精兵三百,再加上在脸面巡视戒备的二百人,足以让窃贼大盗们远远避开了。
这里不但对外人戒备森严,就算是户部本司官员也得拿着侍郎或尚书大人开据的路条出入。
赵大人虽为户部清吏司郎中,并且得了路条,但是通过一个低矮的门洞进了后院之后,还是有几名凶巴巴的兵丁‘护送’着前去地位不是很重要的罚脏库。
罚脏库虽名为库,但是却仅仅只有一座小院、十余间普通房屋,而看守的人也仅仅只有一名大使、一名副使以及杂役七人,平日里也就是做些财物登记存放的活计,倒也是清闲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