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布庄在京城立足近二十年,虽然谈不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声誉向来都不错,做生意更是童叟无欺公平买卖。这位公子说我连云布庄扣了他们两万两银子的货款倒是不假,可这也有原因的,我们要的是上等货色,他们却只给出了寻常的布匹,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欧阳明德一脸无辜之色,也是一个演戏的好手,比起彦大人来不遑多让,搞得原本只是例行公事随便听听的彦大人心中不由生出佩服之情。不愧是都御使大人的亲信,虽然不是官场中人,可是这份功力比起多数人来都要强上几分啊。
心中虽然佩服不已,但是脸上表情不便,又扭头看向肖二少问道:“肖鹏程,欧阳掌柜所言可属实?”
肖二少早就想说话了,可是彦大人不开口,他可不想为了一时之快落个蔑视公堂的罪名。这时一听彦大人问自己话,张口就开始骂人。
“大人,这老东西满嘴放屁。想我肖家织的蜀锦天下闻名,不然他也不会大老远的跑到蜀中去购买我们家的布匹。我肖家数代织造蜀锦,这种自砸招牌的事情又如何会做?”
“大胆,竟然敢在公堂之上大放厥词,这次本官念在你年纪轻见识浅就不治罪于你,若是再犯,必将你乱棍打出去!”彦大人脸色一变,对着肖二少怒喝道。
肖二少倒也听话,急忙躬身道:“谢大人不罪之恩,小子唐突了。”说罢,又扭头冲着满脸得意的欧阳明德微微一笑。暂且由你得意,等会儿沈兄来了由你这老家伙哭的时候!
一招见效,彦大人放心不少,看来自己是高估这个年轻人了,只要语气严厉些他还是会害怕的。
“你们双方各执一词,让本官很是为难啊。”彦大人装作为难的说道,接着又问道:“你们可有什么物证能够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欧阳明德早又充足准备,也料到了一旦对簿公堂肯定会有这么一件事,急忙答道:“大人,小人来自前带了两匹布,一匹是上等蜀锦,另一匹则是这次肖家卖给我们连云布庄的布匹,大人您只需查验一番,并能证实小人所言非虚。”
看着二人一唱一和,心中冷笑不已的肖二少也懒得说话。现在任由你们花力气表演,等会儿沈兄一到,看你这府尹大人还敢不敢包庇连云布庄。
有物证就好办,彦大人对于欧阳明德更是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一个亲信办事就能做到滴水不漏了,可见这为官几十载的都御使大人更是个中高手了,现在这样的处境对于他来说肯定也是不难应付的,自己就等着他慢慢报恩吧。
捕快很是辛苦的又跑了一趟,两匹布陈放在彦大人的面前。彦大人也是见多识广,伸手来回一摸,微微点头道:“果然差别甚大,这寻常不料如何比得上上等的蜀锦。”
“就是,亏得我们东家心善,看在他们外地人做生意不容易这才给他们三万两银子,若是寻常商户你们一个大子落不着不说,这以次充好骗人钱财可是要获罪的。”欧阳明德在一旁应和道,看向肖二少的眼睛满是怜悯之色。和咱连云布庄作对,有你好看的。
肖二少不再沉默,抬头冷笑道:“府尹大人,两匹布差别虽然大,可这寻常的布匹根本不是我肖家织造的布匹,希望您调查清楚再做定论。”
彦大人公务繁忙,要不是这件事涉及到欧阳敬之,他根本不会耗费时间审理这件案子,早就交给师爷带着人办去了。
这时一瞧肖二少如此没有眼力劲,竟然还敢纠缠不休,心中不免有些生气。“这点本官自然知道,可是调查取证并非易事。你多等些时候,等着事情查清楚了,本官会给你结果的。”
说罢,不等肖二少说话,就要拍惊堂木宣布退堂。
就在这时候,一名差役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不等眉头一皱的彦大人问话便说道:“大人,锦衣卫来人了!”
一听是锦衣卫,原本想责怪他几句不懂规矩的彦大人不由吃了一惊,来不及细想锦衣卫来衙门干什么,起身便迎了出去。
跪在地上的欧阳明德一阵愕然,锦衣卫虽然也是办案,可是平常时候和顺天府并无交集,今日怎么出现在了这里,莫非因为自己这事?
想到这里,欧阳明德笑着摇了摇头。这两万两银子虽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是放在锦衣卫眼中根本什么也算不上,指望他们来过问这事,那可真是高抬自己了。
欧阳明德没有看到,原本脸色隐隐有些愤怒的肖二少一听到这消息确实露出了微笑。沈兄虽然来得晚了些,但是他一出马,这局势可就完全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