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司的众官吏一共得了一千两好处,还有就是三千两送与了宫里御膳监的曹公公,他自己得了四千两。
原本用来修缮城墙的五万多两白银竟然两成之多入了经手之人的腰包,隆庆帝一张脸气的涨红,猛然怒斥得道:“贾仁义,你们好大的胆子!”
贾大人也是欲哭无泪,心中更是夹杂着不少怨气。好你个管家,亏得自己心底还对你感恩戴德,没曾想到你竟然和欧阳敬之家的那个狗头管家有的一拼,这么些年也不知道从中克扣了老爷我多少银钱,该死的东西!
“皇上,微臣冤枉啊。这件事微臣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肯定是微臣家的那狗奴才胆大妄为从中作梗啊。”贾大人又急又恨,立刻把罪责推到了管家的头上。这事也不是不可能的,所谓狐假虎威,说的不就是这样的情况吗。
“还敢狡辩,若是你不知道,那该死的工头又如何会送与你白银两千两!”隆庆帝指着贾大人怒斥道。
心中越想越气,这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多坏的流水的狗奴才,官员家如是,自己这皇上的家也是这般。“沈爱卿,那工头为何要送与御膳监的曹启生白银三千两?”
“启禀皇上,据王姓工头招供,曹启生为了从御膳监采购蔬菜粮食的银钱中中饱私囊,与宫外的商人勾搭成奸,故意高价购买。而多出来的银钱,他们选择了三七分账,曹启生拿得七成。”
隆庆帝胸膛起伏不定。官场之上贪墨成风他是知道的,遇到有官员因为贪墨钱财落马他虽然生气,但是过几日就会抛在脑后忘却。但是万万没想到宫里的人也学会了这招,竟然勾搭外人欺骗自己这个主子。
对于沈崇名,隆庆帝是完全信任的,虽然现在听得是他的一面之词,但是根本没有任何怀疑,扭头对着陈洪使了个眼色,陈洪便会意轻手轻脚的走了下去。
这半天贾大人不敢言语,只是哆哆嗦嗦的跪在那里绞尽脑汁琢磨着办法,眼下谁能帮自己周旋一二呢。只要渡过眼下这关,等着冯公公知道消息之后肯定会想办法搭救自己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这时宋清扬站了出来。“皇上,沈大人虽有证词,但那毕竟只是王姓工头的一家之言,事涉朝廷大臣,以微臣浅见还是谨慎些好。”
其实宋清扬是不愿意趟这浑水的,毕竟这事是高拱挑的头,沈崇名这么做肯定是出自高拱的意思了。这师徒二人联手,当今朝堂无人可敌,自己冒头说话等同于作死啊。
可是都是冯公公的人,现在他鞭长莫及,要是自己不维护一二的话,他老人家肯定会生气的。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高拱满是不悦的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宋大人,城墙坍塌一事早已传遍全城,而贾仁义又是主管此事的工部侍郎,这其中的猫腻难道要本官好好为你说道说道不成?”
宋清扬讪笑几声,满脸尴尬的走回列班。心中却在恨意暗生,好你个倚老卖老的高拱,竟然让自己如此下不了台。哼,君子报仇十年不忘,他日自己必让你为今日的张狂付出代价。
“皇上,微臣冤枉啊。”贾大人一瞧这情形,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随即破灭,可怜楚楚的喊起了冤枉。
犯了事的人都会这话,隆庆帝如何能不知道。已经懒得看他,直接吩咐道:“摘去乌纱帽,交由有司依**处,胆敢为其求情者,同罪论处。”说着,隆庆帝满是不悦的看了一眼宋清扬,怎么觉得这人有些糊涂啊?
交代完这事,心情郁闷之极的隆庆帝也懒得再听别的事,说了一声退朝便起身而去。寂静的朝堂之上,只剩下了被两名大汉将军拖着的贾仁义那周而复始的求饶声。“皇上,看在微臣这些年兢兢业业的份上,您就饶了我吧。”
一战定乾坤,看着摘去乌纱帽的贾仁义被拖了出去,高拱心中怒气这才消散。舒了口气,昂挺胸的走出大殿。
众官员见状,这才抬脚跟着走了出去。不过大家都在惊讶高拱师徒的厉害,一个堂堂的正三品侍郎,这眨眼间就被摘去乌纱帽问罪,这高拱和沈崇名师徒两也实在是太厉害了。
上直卫都指挥使衙门一堆事等着处理,出的宫门的沈崇名和高拱告别一声便匆匆而去。不过这么度就敲定这件事,心情也是异常愉悦。有老师在,这官做的还真是舒心啊。
不同于他,原本出了宫门应该回都察院办差的宋清扬瞧了瞧四处无人,一声吩咐小轿便赶往冯保的住宅。
今天贾仁义完蛋了,只怕御膳监的曹启生也难幸免。连着折进去两个人,这可不是小事,自己还是赶紧找找冯公公拿个主意吧。这件事自己已经尽力了,虽然毫无效果,但是冯公公肯定不会怪罪自己。就算他有怒气,那也是泼向高拱沈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