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沈崇名扶着腰站起身来。没有援兵,想必城头将士压力甚大,自己还是去一趟看看具体情形的好,免得情势未及异常,出了什么差错。
匆匆赶到城头,却是战事正酣之时。喊杀之声整天响,城上城下也是一副血肉横飞的场景,一条条前一刻还鲜活的生命,一刹那间就变成了一具没有知觉的尸体。
当然,在如此惨烈的战场之上,能瞬间死去何尝不是一见幸福的事情,最可怕的便是身上重伤,只能躺在某一个角落不停地泣嚎。
听着这一阵阵泣嚎,矗立于城头之上的沈崇名心中一阵内疚,自己光想着大败叛军了,竟然忘了将士们是在浴血奋战。
“二蛋,你立刻召集人手,把城内的郎中全部请上城头,片刻不能耽搁。”沈崇名回头对着二蛋哥吩咐道。
二蛋哥急忙应是,一路小跑的下了城头。
“大人,城头危险,您还是下去吧。”听闻沈崇名上了城头,正指挥作战的余牢匆匆赶到,第一句话便是劝沈崇名不要待在城头这处险地。
沈崇名苦涩一笑,道:“余大人,本官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什么危险没有遇到过,若是处处背离危险,只怕造成了逃跑将军。”
看着余牢还要再说,沈崇名摆手道:“不要再说了,你告诉将士们,只要打退了叛军今日的进攻,晚上加餐,只要不喝醉,美酒管够。”
“大人,这战时吃酒,怕是不妥吧。”余牢有些担心道,沈大人一直以来最重军纪,这次带头违反,这是为何呢?
“唉,你也看到了,战况激烈,将士伤亡惨重。前一刻还浴血奋战的将士下一刻便丢了性命,这一天的守城之战下来不知道要有多少将士为国捐躯。大家都是军中兄弟,那个不好喝一口?这次咱们就破一次例,让将士们每日都能喝上一些,起码少一桩遗憾不是?”沈崇名颇有感触的说道,很多时候并不是一点要拘泥于某种规定,该人性化的地方,就得人性化,不然自己这心中有愧啊。
“大人,那便按你说的办吧。”说着,余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陆续被抬下城头的将士。
“再有就是这些负伤的将士了,多想想办法去救治,万不可随意让他们没了性命。”沈崇名叮嘱道,战场上的规矩他知道,但有那种伤势严重的,往往都是补刀队的人给他们一个痛快。
话中的意思余牢也明白,点头道:“大人请放心,下官已经把城中的随军郎中全部调集了过来。”
“嗯,如此便好。”沈崇名点了点头,随即向着前面走去。倒要瞧瞧,疯狂起来的叛军,究竟有多疯狂。
余牢见状,赶紧跟了上去,生怕沈崇名出了什么差错。
这一看,倒也没有沈崇名想象的那么严重,叛军玩命是真的,可还没有到那种疯狂的地步。之所以造成了战况如此惨烈,只是因为他们一股脑压上了不下五万人马。
“这么多人……”沈崇名泛起了嘀咕,心中又开始琢磨起了新的战法,总觉得能捞着不少便宜。
沉思片刻,沈崇名伸手将城头的神机营将领招呼了过来,直接问道:“今日一战,你这炮火的战果如何?”
看着城下密密麻麻扑向城池的叛军,将领一脸懊丧的说道:“大人,现在叛军学的很奸猾,起初攻城都是零零散散,就算咱们的炮火再密集,也杀伤不了太多。可等他们一挨着城头,咱们的火炮停了之后,便密密麻麻的冲上来了。”
“这么多废话作甚?这么多的佛郎机炮,算是让你白瞎了!”沈崇名瞪眼喝道,眼前这家伙自己没见过,简直就是个死脑子,叛军的战法有变动,怎么你的变法就不能有变动呢?
“可是大人,一旦他们接近了城池,咱们的炮火可就不能再用了,不然一定会让城墙角下的叛军伺机攻上城头的,末将也是无能为力啊。”将领急忙解释道,心里却是极其的不服气。这怎么成了自己的过错,总不能光顾着用炮放任叛军攀上城头吧?
沈崇名眼睛一瞪,谁不说话,可是气势立刻让将领吓得低头不敢再语。
看着将领低头不敢再说,沈崇名问道:“本官问你,既然城头的战事碍事了,你这火炮为何不向后移?”
“启禀大人,咱们的火炮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一跑下去烟灰密布,十步之内伸手不见五指,根本就没办法啊。”将领抱怨道,自己何曾想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杀敌机会,可这不是没办法嘛。
沈崇名算是被这家伙弄得没脾气了,“好好好,算你说的有道理。现在本官教你一招,火炮后撤三百步,架在那片民宅之上使用。记住了,炮口要抬高一点!”
看着将领傻不愣登的点起了头,沈崇名算是彻底的服气了,跺了跺脚,撸起袖子亲自上阵指挥起来。他二大爷的,这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遴选的将领,如此死板的人,就算是看着再顺眼,也不能往领兵之将的位置安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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