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夜已深,月亮躲在云层后。
陶芷鸢放下碳笔,搓揉着已经冰冷的手。
秋静已经睡下,陶芷鸢帮她掖好被子,看了看天色,便穿上一件棉袄,提着宫灯出去了。
地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一路上她走得极小心,转了几个弯,便来到御花园。
此时御花园依然灯火明亮,她走到东面那边的凉亭,那里早已有一个宫女在等候。
“云女史,你怎么那么迟?”那个宫女脸上有一丝恼怒,“这天寒地冻的,我等你不要紧,贤妃娘娘可等不得。”
陶芷鸢微微一笑,拿出一封信,说:“我在画草图,忘了时辰,喜梅姐姐别生气啊。”
喜梅拿过信放入袖口中,便要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等会从西边回去,巡逻侍卫晚上不怎么到那边走动,记住了,自己小心一些。”
陶芷鸢连忙道谢:“谢谢喜梅姐姐,我会小心的。”
喜梅点点头,然后便融入夜色之中。
陶芷鸢便也向西边走去,西边是偏僻之地,恰好也是她大年三十来过的地方,正是那不知名红花的生长地方。
那些红花依然红艳,在寒风里依然傲然。
她绕过大石块,那张石桌上,依然有一顶宫灯、一壶酒,可是却少了那架古琴。
“这个时辰,那个人应该不来了。”陶芷鸢喃喃地说道,她清理了石凳和石桌上的积雪,悠然地坐下来,在寒风中听着旁边树林的沙沙声,让她心境平和下来。
在司制房工作了几天,她早已疲惫不堪,再加上她晚上也画一些草图,再把细节改进一下,明日就向朱尚功提议。
她伸了伸懒腰,站起来,走向那个码头,在没有月亮的黑夜中,太液湖像是一滩死水,没有了原有的风情。
她兴致低落了不少,正欲走回石桌那儿拿回宫灯,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夹杂着兴奋:“是谁?!”
她心里一惊,连忙后退了几步,差点就错脚掉进太液湖里。
“小心!”那男人听到她的动静,急忙又出口,然后便要走过去。
“你站住!”陶芷鸢慌了心神,急喊道。
那男人一听,果然站住,脸上有些不满,但然后又释怀一笑。
陶芷鸢见他不再走近,顿时松了一口气。要是被人发现了她在夜里出来走动,单凭有心人说她和男子幽会,她就是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黑夜中,她也看不清那男人的相貌,只有一抹模糊的身影,她反而放心下来,她旁边没有灯火,那男人肯定看不清她的样子。
“大年三十那天,你来过这里吗?”那男子见她在码头那边没有声响,便问道。
大年三十?陶芷鸢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来过这里摘花,还在石桌上摆了一朵花,这个男人应该便是那个有情调的人,那么,他是谁?
“你先回答我,你是什么人。”
那男人一愣,过了一会儿便说:“你别害怕,我是太医。”
“太医?这个时辰大人出现在这里不妥吧?大人不是要在太医院当值吗?”陶芷鸢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