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身边最应该保持距离的人就是你!”柳绵绵恶狠狠道。
“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柳时军可比吴海荣阴的多,”他食指点点太阳穴道:“这儿够用,瞒天过海,借刀杀人,暗度陈仓,最后来个釜底抽薪!最重要的是假痴不癫,他一直有底牌,甚至不惜牺牲你来保住底牌!”
“那又怎样,”柳绵绵低下头凄然道:“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吴正则惊讶的看着她:“我只当你傻呢。”
“没有了希望必然就没了失望。我做任何事情但求问心无愧。”柳绵绵抬头粲然一笑:“正则哥哥,保重!”
吴正则摘下墨镜,笑着拥抱她:“你一定要好好的,他要敢欺负你我立刻飞回来收拾他!”
柳绵绵想到吴正则跳钢管舞的场景,笑的不可自抑:“或许你有舞蹈天赋,过去那边进修一下也好。省的哪天被厌弃露宿街头没饭吃。”
“小爷我能不带傍身钱?笑话!”吴正则松开她自豪道:“我妈可是段亚欣!言传身教。”
管润皓从文子期手里接过行李车,笑道:“珍重!”
文子期伸出手:“一路平安!”
管润皓却并没握他手,反而欺身给他一个拥抱:“照顾好绵绵,她是难得的好姑娘!”
文子期有点不习惯,只得点点头:“出门在外,你们也一切小心,常联系!”
远处的吴正则看到两人拥抱,急促促的走上前。
管润皓松开文子期笑道:“或许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想也是!”文子期给他一个释然的笑,他感激管润皓对绵绵的照顾。
柳绵绵也上前拥抱了管润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
“我会给你电话的。”管润皓宠溺的看着她。
两人推着行李车朝安检走去,不回头,酷酷的摆摆手。
“你什么意思,管润皓,抱完男的抱女的!把小爷不放眼里是不是?”吴正则边走边抗议道。
“这样才公平些!”管润皓腾出一只手揽过他肩膀坏笑道:“洋妞们大多喜欢你这样放浪不羁的贵公子,提前给你打打预防针,你敢绿我一次,我必然双倍奉还!”
吴正则愣愣的看着他,瞬间毛骨悚然,心下凄凉。他英语是十环以外的发音,出国以后得全部仰仗管润皓,漫漫余生,可如何是好?
返回的路上,柳绵绵坐在副驾默然的看着窗外不语。
文子期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握住她的手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离别的感觉太不好了,”她回过神来:“想起往事,竟恍如隔世。”
“总还会再见的。我们以后可以去温哥华度假。垂钓、航海、听听音乐会。”文子期安慰道:“希望他们能租一栋漂亮的房子。”
柳绵绵笑笑:“走,去福里街,买点奶奶爱吃的点心。”
两人提着糕点,穿过弄堂,一群小孩嬉闹追打,拐进奶奶的院子。
柳时军正躺在摇摇椅里一手握着紫砂茶壶,一边摇头晃脑听戏,俨然一个退休的老爷爷。
他如今是戴罪之身,被限制出入区域,正好陪陪老母亲。闲下来反而气色好多了,人也发福不少。
听到脚步声,柳时军坐起身子,高兴道:“闺女回来了!”
奶奶也从厅里出来,喜笑颜开:“这丫头最有口福,每次我捣鼓好吃的,她就闻着香回来!”
文子期叫了人,将手里糕点递过去。
“跑那么远给我买点心,”奶奶笑道:“难为子期了。”
“我们从机场回来正好路过。”子期扶着她:“绵绵知道您好这口,就各式都买了些。”
“奶奶,炖什么了?这么香?”柳绵绵自顾朝厨房奔去。
“你爸不知哪弄回一只土鸡,我用豆角笋子正炖着,”奶奶笑着看文子期:“孩子,你能吃辣吗?”
“我不挑口,什么味都能吃。”文子期道。
“那我放点泡椒,绵绵喜欢有点辣味。她老说鸡肉腥,但是我炖的鸡她从来都是碗底朝天。”看到孙女孙婿,奶奶特别高兴。
“妈,你把她口味养这么刁,嫁了人可怎么办!”柳时军不满道。
“我乐意,只要我孙女爱吃,我就给她一直做。”奶奶白柳时军一眼道:“倒是你,不正经寻个媳妇,五十好几的老爷们,天天让我这七十多岁老婆子管你三餐,什么德行!”
“奶奶,爸爸他只占着不娶人家杨静,”柳绵绵不嫌事大:“嫌弃人家有三姑六婆麻烦的很!”
“就你那样子还嫌弃别人!”奶奶瞪着柳时军:“我说杨静最近怎么没来我这。五十多岁的人倒不如子期稳重。”
文子期凭白被夸,不好意思的转头摆放碗筷,毕竟是长辈,他可不敢像绵绵一样造次。
饭间柳时军摆正家长的样子:“既要在黎州市安家,你们只管去选好房子,我来付款。”
“我住妈妈的房子已经习惯,离花店也近,”柳绵绵喝口鸡汤道:“实在没必要破费。”
“那婚礼我来操办!”柳时军有些动怒:“子期现下开的什么车?”
“不必!”柳绵绵放下汤匙:“我们不会举办婚礼,车子也正当壮年不用换。您只管顾好您自己就行!”
“绵绵!”柳时军摔下筷子:“我是你爸爸,你如此拒绝我的一片好意,让我心凉!”
“谢谢您!”柳绵绵若无其事的说:“不过我真的不需要。”
“叔叔,我们还年轻,我工作待遇也不错,”文子期打圆场道:“真遇着难一定向您开口。”
“年轻人就让他们自己去闯去奋斗,”奶奶夹一块鱼肉放到绵绵碗里:“你别瞎掺和。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过日子最好不过。”
柳时军不再言语。
晚上回到家柳绵绵洗漱完毕,浴巾擦着头发出来。
文子期小心道:“绵绵,你不该那样怼你爸爸,他刚出了事,还在服刑期间,你至少说话要顾及他感受些。”
柳绵绵将浴巾甩至沙发,怒气道:“我为什么要顾及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文子期很久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火,干脆直言道:“他毕竟是你爸爸,在商言商,但是对你怎么会自私自利?”
“前十年他就给自己备后路了,你以为杨静仅仅是他女朋友吗?”柳绵绵气道:“障眼法!杨静名下的药厂,资产实际上全是柳时军的,杨静只是占小部分的股东,给他打工帮他管家产而已!”
文子期惊讶的说:“前十年?!”
“对,所以我又是他什么呢?他宁愿舍弃自己女儿也不动用棺材本!”柳绵绵气愤道:“我那可怜的父亲,当年我那愁死人的父亲,被高利贷追上门打的父亲,装腔作势,整个黎州市都以为他垮了,连自己女儿也被送去吴家换钱,他多可怕!”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文子期急急道。
“妈妈去世之前,我曾给他打电话,他派杨静来陪我。”柳绵绵凄然道:“债务不到四年全部清偿完,杨静任他差遣指示从无怨言,对我和妈妈客气有加,还带着愧疚,总是要补偿我。我又不是傻子,私下找人跟踪调查了。”
文子期家世简单清白,此刻像听戏文一样,怎么会有这样关系的父女。
“所以你的病,不只是因为你妈妈离世?还有知道了你爸爸的背叛?”文子期心疼道。
“十几年的夫妻,妈妈到死他都不曾去看望。”柳绵绵道:“我不愿意和他再计较,他们长辈自有道理,我希望他能平安过日子,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出于血缘,我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但我还是太幼稚,太小看他,原来天大的事,杨静只管给他打理好资产即可,其实一切都在我爸爸掌控之中。包括吴海荣何尝不是他的翘板?我们每个人都像棋子一样任他摆布!”
“即已明白,当着奶奶面,以后我们不要说太多。”文子期愧疚道:“对不起。”
“我实在受不了他的虚伪和自以为是!”柳绵绵叹道:“他也休想在我这里用物质填补曾经的无耻。”
“他从来都是只爱自己,那么我们又何必上赶着陪他演戏,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