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得小心一些!”马玉玲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忧虑。
“不是打仗。”陈一鑫盯着马玉玲的脸,试图将她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也一丝不漏地收入眼中:“是要去见一位姓马的姑娘!”
马玉玲果然听得脸色微微一变,但并没有立刻作声,静静等地陈一鑫把话继续说下去。
陈一鑫一边观察马玉玲的表情,一边慢慢地说道:“这位马姑娘的家人,打算要通过联姻的方式和我们海汉结盟,而我们也准备投入更多的资源,在本地扶持一些合作对象,马家本来也是候选者之一。所以这件事不管是对海汉还是对马家,意义都非常重大。林姑娘,听说你是因为对家中安排的婚事不满才偷跑出来的,那我想冒昧地问问你,对这种由家族长辈安排的婚事是什么看法?”
马玉玲此时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她猜不准对方究竟是已经看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故意玩起猫捉耗子的游戏,还是仅仅无意地拿这事试探自己的看法。
但她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键,如果是前者,那她说什么其实都是白搭,就算现在跪下来忏悔,只怕也为时已晚。如果是后者,那也应该将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说出来,否则倒霉可不是她一个人,整个马家都会因此而遭受牵连。
马玉玲慢慢低下头道:“想必马家当家之人安排这桩婚事,也是为了家族前途考虑,只是不知他们是否问过这位姑娘自己的心意;要嫁于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可能还要远赴海外,从此过上人地生疏,举目无亲的日子,这马家姑娘又是否甘心接受这种安排。”
陈一鑫听完马玉玲的话,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出声应道:“看来这位马姑娘可能并不愿意为了家族牺牲个人的幸福,要她强行接受这样的安排,或许是太不人道了。”
马玉玲道:“若海汉人都是像陈大哥这般通情达理,那或许马小姐将来嫁入海汉豪门,日子也不会太惨。”
“海汉豪门?”陈一鑫惊讶地反问了一句,心中暗道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豪门中人。
马玉玲解释道:“那位与你同姓的上司,既然是海汉朝廷倚重的大将,在海汉国内也必定是豪门了。若非如此,那马家岂会如此积极想要与人家联姻?”
陈一鑫听到这话倒是放松了不少,心道原来你还不知道本大爷的身份,那这事倒是挺有意思,当下干咳了一声道:“是啊,我这上司名气大,脾气也大,要是有人悖了他的意思,吃顿军棍都是小意思。听说马家人花了不少工夫游说他,才总算让他答应再去一趟马家庄,亲自见见这位马小姐,若是看得对眼,那再说后面的事。但这位马小姐要是心怀不满,要当着陈首长的面耍耍脾气,那马家可能就要倒霉了。”
马玉玲心道本小姐还在这里坐着,那姓陈的明天去马家庄铁定扑空,这事可就麻烦大了,当下急忙问道:“若是没见着马小姐,那……那又会怎样?”
“没见着?”陈一鑫有心逗逗小姑娘,当即沉下脸道:“敢用这种婚姻大事戏耍我海汉将领,那想必是活腻了吧!少不得要抄家拿人,全部治罪了!”
马玉玲泪腺立刻就崩了,当即哇地一声便哭出声来。陈一鑫本来只是想逗她好玩,没想到一句话便将小姑娘吓哭了,赶紧换了语气劝道:“你别哭啊!我只是随便说说,不会真的发生这种事!”
马玉玲啜泣道:“陈大哥有所不知……小女子……便是……便是马家小姐!”
陈一鑫这时候怕吓着对方,也不敢承认自己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当下还得配合着演戏:“啊?你就是马东强的女儿啊?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家人知道吗?”
马玉玲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将三天前离家出走的经过讲给了陈一鑫听,她原本也是无意走到这里,后来发现这地方是海汉军营,就更不敢表露真实身份了。
陈一鑫听了觉得细节上基本与孙真派回来的人所说相符,倒也不太可能是马家特地安排的苦肉计。如此说来,这马玉玲误打误撞到了矿场营地与自己相见,倒还真是一段难得的巧合了。
陈一鑫看马玉玲哭得梨花带雨,当下也是心中不忍,好言安慰道:“马小姐,你也别担心了,我会替你劝劝你家人,让他们收回原本的安排。”
马玉玲一听反而哭得更厉害了:“我家事到临头才反悔,那不是更要被你家大人责怪?到时候被你们抄家拿人,谁来救我家人?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陈一鑫叹口气道:“我好好劝劝他就是,他虽然是我上司,但还是愿意听我说话的,应该不会因为这事责罚你的家人。”
马玉玲道:“陈大哥,你人微言轻,为小女子强出头只怕反被牵连,此事万万不可。”
陈一鑫原本想自己做个好人,把话圆过去让小姑娘放心就行了,却不曾想对方居然还在为他考虑,并不愿意接受这种“帮助”,让他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只好反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马玉玲轻轻抹去脸上泪水,目光坚定地说道:“小女子已经想好了,只是需陈大哥再帮我一个小忙。”
陈一鑫心道难道你还要继续逃跑去别的地方,当下不动声色道:“你先说来听听看,我能帮则帮。”
马玉玲道:“既然你家大人还未见过小女子,那便趁这机会连夜赶回马家庄,明日如约与大人见面便是。当下知道小女子身份的只有陈大哥一人,还请替小女子暂时隐瞒几日。”
陈一鑫讶然道:“你要回马家庄?”
马玉玲点点头道:“唯有如此,才可解此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