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近期所要面对的军事压力。这是战前就有的计划,哈鲁恭也是知情者,他皱了皱眉道:“那让皮岛军顶上。”
“皮岛军的战斗力怕是差了点,如果要独当一面应付后金军,估计还是有点吃力。”钱天敦显然对皮岛军的实力也不是特别信任。对于地峡防线这种战略意义重大的要隘,他可不敢冒着出事的风险将其交到明军手上。
“那把明军打散了混编怎么样?”坐在钱天敦旁边的陈一鑫接了一句:“反正沈志祥现在对我们言听计从,要让他暂时把部队拆散驻扎,应该也不会反对我们的意思。”
“就怕他嘴上不说,心里有想法。”钱天敦对于这事也没有多少把握,但他知道如果换作自己在沈志祥的位置,那只怕打死都不会接受拆散自己部队的这种做法,哪怕只是阶段性的也不行。这对于任何一名优秀的指挥官来说,应该都是难以接受的安排。
陈一鑫被钱天敦这么一提醒,显然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之处,将心比心也能想到沈志祥的感受,当下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摩根,你怎么想?”王汤姆向一直没有开口的摩根问道。摩根在这群人当中岁数最大,也算得上是老成持重,他的意见当然具有比较大的参考价值。
摩根干咳了一声道:“依我看,单纯的防守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你们想想看,我们要对这道防线进行改建,工期至少是三个月以上,有可能会持续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如果在这期间只是被动防守,那敌军只需要时不时派小股骑兵到工地附近骚扰,施工就很难顺利进行下去。工期拖得太长,对我们而言就是夜长梦多,谁都不想长期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驻扎,是吧?”
“那你的意思是,继续跟后金打?”王汤姆听得两眼放光,他可以算是标准的鹰派,只要有仗打就行,就算没有,制造机会也要打。
要照王汤姆的看法,这次的春季攻势中打得最窝囊的部队,大概就是他的陆战队了。友军全是在正面战场上重创对手,只有他的部队扎下营盘防守还险些栽了跟头。虽说后来也打了一场干净俐落的伏击战,但王汤姆总觉得意犹未尽,那伏击战顶多算是将功补过,却并不是什么可以拿出来向同行夸耀的战绩。而且陆战队作为此次参战海军中唯一真正参与到战斗中的部队,这表现也很难达到他能认可的标准。
所以这边战事一结束,王汤姆便已经集结了陆战队,准备按照战前的计划,继续前往北边的沿海地区执行袭扰战,以求能让陆战队尽快积累作战经验,进化成一支货真价实的精锐之师。但他也知道这种作战如果仅凭海军自身的力量,很难取得什么显赫的战果,而且友军也未必乐见陆战队形同吃独食的行动方式。如果能鼓动全军将春季攻势延续下去,或许陆战队也能得到更多证明自己的机会。
而摩根所谈及的问题的确很现实,海汉要在工地上投入数以千计的民工,就必然会引来后金的骚扰。对方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海汉将这里建成更加牢不可破的关隘,肯定会想方设法地阻止施工,而海汉如果想要保障施工的顺利进行,那将战线继续往北推进就成为了最简单也最有效的选择。
“我看行。”哈鲁恭对摩根的想法表示了赞同。这当然是与他指挥的骑兵营有很大的关系,战线继续往北推进,必然就要倚重骑兵营的机动力了。留给哈鲁恭发挥的空间,说不定比陆战队还要大,他肯定是乐见其成的。
在座五名高级将领,三人已经表明态度,就剩钱天敦和陈一鑫了,而陈一鑫又一向以钱天敦马首是瞻,他们这两票其实就相当于一票,所以众人的眼光都落到了钱天敦的身上。作为春季攻势的总指挥,钱天敦依然拥有一票否决的权力,哪怕其他几人意见统一,也还是得由他来拍板。
钱天敦沉吟片刻之后,还是点了点头道:“摩根说得有道理。既然我们不想让敌人碍事,那就只能把他们赶到更远的地方去。”
钱天敦拍板,这事便算是定下了。不过这接下来的战斗要控制在什么样的程度,如何排兵布阵,也都是需要考究一番的问题,众将领自然要好好讨论讨论。
驻防在纪家堡的沈志祥一直在等指挥部的调令,他知道海汉人不会放心把纪家堡这种重要地点的防卫完全交托给自己,接下来的去处或许是后方的物资转运中心,或许是防线上的工地,总之皮岛军应该不会担负独当一面的任务。但指挥部随后送来的文书却是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钱天敦不仅是要将纪家堡的防务全权交付给皮岛军,而且委任他为东路军临时总指挥。
虽然东路军目前仅有皮岛军和一个海汉炮兵连作为作战部队存在,但这个委任令依然让沈志祥倍感荣耀,他认为这是自己已经得到海汉充分信任的一种象征,却没有立刻意识到这背后的意味。直到第二天指挥部又发来调令,将炮兵连调走,沈志祥才隐隐察觉到海汉的调动似乎另有目的。
在金州地峡战役结束三天之后,曾是战斗中主战场之一的纪家堡,就由前沿阵地变成了后方营地。海汉军以东路和西路为主力,向北又推进十里,金州城已经出现在了前锋的视野之内。
金州城内,刚刚收拢残兵败将的阿济格听闻海汉军继续北进,也不禁感到有些惊讶。他所掌握的情况的是海汉在地峡防线一役结束后并未追击败退的扬古利部,这显然是偃旗息鼓暂时不会北进的信号。但没想到海汉人做事毫无章法,停战没几天便又再次兴兵。阿济格想破头也难以想到,海汉人此举只是要为接下来的防线改建工程打掩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