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下想问一下,这旅顺港与前线相隔如此之远,难道平日往前线输送物资也都是走这条路线吗?”当下便有人问出了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刘尚应道:“军用物资大部分直接从海上运去前线附近卸货,你们看到在旅顺港停泊的船只,基本上都是运送民用物资。至于我们为什么走陆路不走海路,那当然是要照顾各位的需求,让各位能够亲眼看到辽东大陆上的原始风貌,对这边是否值得投资作出一个准确的判断。”
刘尚的语气十分陈恳,乍一听似乎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但如果仔细琢磨,这参观行程完全是由海汉安排,带着南方商人去哪里看也都是早就定好的行程,换句话说南方商人在这边所能看到的,其实都是海汉有意要安排他们去看的场景而已。
又有人问道:“若是金贼从海上绕过贵军防线,直接入侵后方,岂不是很容易就能得逞了?”
刘尚笑着摇头道:“老兄太想当然了!敌军目前根本就没有从海路大规模投送部队的能力,他们连能够装载百人的船都凑不出来几艘,又何来入侵后方一说。再说要是被我海汉海军发现其船队,不出两日就会被统统击沉。如今金人剩下为数不多的船都缩在内河里不敢出海,不用担心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何礼听了只是暗自好笑,他肯定不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如果海汉人连这么粗浅的军事问题都没做好应对措施,那怎么可能从南海一路向北一直打到辽东,迄今还能保持不败的战绩。如果真能绕过防线偷袭后方,只怕金人早就已经试过了,哪会有耐心给海汉留下发展时间。
何礼虽然没有来过辽东,但也已经在旅顺堡看过辽东的地图,那上面清楚标注出了目前的占领区和北方的那道防线位置。在他看来,后金毕竟是以骑兵作战见长,翻盘机会应该还是在陆地上,而海汉军能否守住北方那道防线,大概就是商人们对本地是否值得投资的最重要评判依据了。
当晚车队宿营于海岸附近的一处驿站,这地方过去便是金州卫所辖的一处驿站,后金占领之后就处于荒废状态,不过海汉拿下这个地区之后,又将这处驿站清理出来重新投入了使用。虽然海汉有电报这种即时性的信息传输工具,但其实还是有很多文书资料和档案需要人力传送。而旅顺堡与金州地峡之间的路程有一百多里地,途中设立这么一处提供食宿更换马匹的驿站的确是有必要的。
在与后金交战多次之后,海汉在辽东地区的马匹保有量,特别是战马的数量,甚至已经超过了之前整个海汉国内的战马总数。而就连这种小小的驿站,居然也养着七八匹马,足见本地马匹资源的确是挺充足的。
这驿站目前仍然是由军方代管,所以在这里负责接待的也都是部队后勤部门的人员,刘尚不敢拿自己的身份出来摆架子,特地让随行的军官出面去办理入住手续。
这荒郊野外的驿站,住宿条件其实连旅顺堡都还比不了,不过这方圆数里内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就只能先在这边将就一晚。至于食物就更简单了,米粥咸菜,或者面条,愿意加钱的还可以买个咸蛋。
对于这些天里吃过了各种名目接风宴的商人们来说,这样的内容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囫囵吃了一点便各自回房休息了。今天一大早就从旅顺堡出发,虽说是坐马车,但路上颠了大半天之后也着实疲劳了,人困马乏就能很准确地形容出目前这支车队的状态。说不定明天出发的时候,这拉车的驮马就得用驿站的马先代几天了。
入夜之后,驿站外的原野中隐隐传来各种飞禽走兽的叫声,这种原始风味倒是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商人们许久没有体验过的感觉。间或中间夹着几声狼嚎,让躺在床上的外来客们颇有些心惊肉跳。不过刘尚已经向他们保证过,绝对不会有猛兽能冲击这处驿站,他们也只能勉强信了。
驿站外围是用高达两米的铁丝网圈起来,其外面还有一圈壕沟,再加上驿站哨兵的监控和打击,野兽一般很难接近驿站,就更不用说突破这里的铁网防御了。刚建成防御工事的时候还有不知死活的狼群曾经发动过冲击,不过最后也只是丢下二十多具尸体悻悻退走,充分展示了海汉后勤部队的可怕战斗力。
虽然野兽很可怕,但众人终究抵不过疲惫,很快便各自沉沉睡去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果然都没有任何一只野兽攻破了驿站的外围屏障。
众人吃早饭期间,车队果然更换了几匹体力下降严重的驮马,先将其寄养在驿站内,然后继续往金州地峡方向前进。进入到当初海汉与后金交战的平原地区之后,便是方圆数里内一片荒芜景象,既没有人也没有房舍,这片地方看样子至少能开垦出万亩良田,现在所缺的大概就是他们这些投资商的加盟了。
在距离防线大概还有五里地的中军大营所在地,本地的最高指挥官钱天敦专门抽出时间接见了这帮商人。而他亲自出面的原因,自然也是为了招商引资背书,以获得南方商人的更多信任。
钱天敦钱大帅的名声,这些南方商人倒是都听过,毕竟当初海汉打舟山岛的战役,据说便是这位钱大帅的部队执行的。而此人会出现在辽东地界,可想而知便是在此坐镇指挥了海汉军伐辽的战役。
“……各位远来是客,照道理说接下来的行程我应该亲自作陪才对,但因为工作原因,就只能请我的副手,特战营的高桥南营长代劳了!”钱天敦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便先行告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