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艘帆船说道:“就是那一艘。我们认为这船有些眼生,便主动靠了上去,抵近之后船上的人挂出了我国的旗帜表明身份,然后由我的船带着这条船回到了港口,打算查证一下这艘船的来历。”
华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才继续说道:“船上的人声称,他们是从马尼拉逃出来的,这是一艘准备从马尼拉去往马六甲海峡的货船。然后我们搜查了船舱,找到了他们所说的货物,以及......几具海汉人的尸体。”
“船上的人劫了海汉的货船?是我们的人?”费尔南多听到这个消息也吃了一惊,连忙追问道。
“有三个西班牙人,另外还有九个菲律宾人,这九个菲律宾人都是船上的水手,而我们的人则是囚犯,他们原本是要被送去海汉在当地的港口服苦役,但其中一个叫何塞的年轻人在船只出发之后抓住机会制服了看守,并且利用看守的武器杀死了船上的几名武装护卫,然后说了这些水手跟他们一同出逃,于是就南下来了宿务。”
“船上还有海汉人的活口吗?”费尔南多很敏锐地问道。如果船上有俘虏,那么很容易就可以验证这些事情的真伪了。
“很可惜没有留下活口,长官。”华金也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按照他们的供述,船上原本有六个海汉人,其中有四名士兵,另外两人则是文职人员。他们在杀死了海汉士兵之后,原本想留下那两人的活口,但可惜的是他们因为语言不通没法劝降,结果那两个海汉人直接跳海了。”
华金说到这里,指向岸边用帆布盖着的一块地方:“那几名海汉士兵的尸体,我已经让人抬下来了。事情发生在六天之前,所以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不过从身形、军服和我们找到的武器来看,的确是海汉士兵无误。”
费尔南多一听是六天之前的事,便果断打消了上前查看尸体的念头。虽然此时刚刚进入一月,在很多地方还处于冬天,但靠近赤道的宿务却依然保持着较高的气温,六天时间尸体早就已经处于腐坏状态,实在没必要亲眼去看一遍,验尸这种事交给军医就行了。
“那船上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能够证明他们的说法吗?”费尔南多并未就此放松警惕,依然保持着戒心。
他知道在马尼拉仍有很多西裔人员,而如果其中有一些人改变立场投靠海汉,那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当初为殖民当局效力的也有不少汉人。当初马尼拉城失陷,一部分原因便是城内外都有潜伏的海汉探子,一边破坏城防一边向海汉军提供情报,类似这样的情况,费尔南多可不希望再在宿务重演。特别是那些长着西班牙人的样貌却选择为海汉效力的奸细,更是必须打击和杜绝的对象。
华金点点头道:“我的手下已经把船上所有的舱室搜查了一遍,找到了一批从马尼拉运去目的地的物资,另外我们还在那两个跳海的海汉官员的行李里找到了货运单,内容的确与船上发现的物资能对应上,主要是生活物资、药材和一些吕宋出产的土特产。”
“你们既然已经找到了海汉官员的行李,那应该还会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他们的身份吧?”费尔南多继续追问道。
“长官真是高明,情况的确如此,我们还找到了一封密信。”华金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封口处还盖有用于防止私拆的火漆印章:“这也是在那两名海汉官员的行李中找到的,我找汉人辨识了信封上的文字,这应该是海汉驻马尼拉行政长官邱元寄送给星岛的驻军指挥官罗杰的密信,或许其中便会有与这艘船相关的内容。”
费尔南多闻言眉毛一扬,星岛那位海汉将领的名字他没听过,但邱元这个名字他是有印象的,据说是海汉专门从国内调到马尼拉执掌政务的一位能人,海汉目前在马尼拉的所有施政措施,据说都是出自此人之手。正如华金所猜测的那样,这封密信里很可能会有这艘船的真正使命,以及船上那三名被流放的西班牙囚徒的相关情况。
费尔南多接过信之后没有急着拆开,因为他也想到了这封密信的内容很可能是用汉字写就,说不定其中还使用了各种暗语,当下也多半看不出名堂,大可稍后再慢慢研究其中奥妙。
“船上的人在哪里,我要见一见这些勇敢的人们!”费尔南多此时其实已经对船上的人供述的情况信了大半,毕竟目前所发现的这些证据都很真实,看起来也比较可信。而船上这些人的供述如果是真的,那这几个西班牙囚徒可谓是英雄了。
华金很快将何塞等人带到了费尔南多面前,让他亲自对这些人进行问话。
费尔南多在问明了谁是何塞之后,径直走到他面前,向他问道:“告诉我,勇敢的年轻人,你是因为什么罪名而遭到了海汉人的流放?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何塞微微佝偻着背,用谦卑的语气回应道:“报告大人,可恶的海汉人侵占了我家的农场,抢走了所有的马匹、牛羊和粮食,还放火烧掉了我的家园。我一气之下,偷偷潜入了海汉人的军马马场,在苜蓿饲料里下了毒,杀死了十几匹军马。他们一开始判了我死刑,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改判了流放海外,要把我送去很远的地方服苦役。”
何塞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然后接着说道:“离开马尼拉之后,我趁守卫来放饭的时候袭击了他,然后和我的两位同伴一起杀死了另外几名没有防备的海汉兵。船上的这些土著水手也帮助了我们,但出了这样的事,他们无法再回到马尼拉了,只能跟着我们一起出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