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至此,李小五掷下烟枪,双手捧着后脑勺,二郎腿一翘,悠然躺下。他的心中盘算起白星的事来。
那白星遭受吴探长的严厉斥责与痛殴,想来这几日定是畏惧不已,不敢再去找吴探长讨巧。
而据泥鳅等人所述,白星身上的惨状可谓青一块、紫一块,令人不忍直视。
李小五心里有了底,嘴角上掠过一抹得意的笑容。这正是他见缝插针的好机会。
因为,此刻吴探长已经调离去了麦兰捕房任职。工作上他要适应一段时间,正是春风得意之际。他哪还有时间理会白星?更不会有时间主动去联系白星了。
白星以前作为吴探长的线人,每次汇报的线索,都是很准的。
就在年初,吴探长就是顺着白星提供的一条线索,顺利地抓住了一个红党分子交通员。
红党分子交通员被抓的消息,后来被华界警察局的人知道了,就主动给引渡了过去,为此还暗地里给了巡捕房一大笔活动经费,算是协助抓捕的酬劳。
这实际上是郑啸林坐地而起的价码,是背地里受了欧文的委托和默许。
后来,这笔费用少数奖励到了吴探长的头上,大部分都被上头截留瓜分了。
吴探长得到了金钱奖励后,进一步加固了他在巡捕房第一神捕的地位。
当然,吴探长很会做人。凡是参与抓捕的巡捕,也都从他的手上分到了一杯羹。
白星也跟着发了小财。听说吴探长分红了不少给他呢。
只是……白星怎么这次就失了手呢?
李小五神魂回转,越想越觉得蹊跷,同时心里暗暗地替白星感到惋惜。
那天早上,去福源客栈拿人时,李小五也跟着去的。他本也想指望着这次也跟着喝口汤,哪知道白跑了一趟。
难道这一次白星真的是看走了眼?李小五狐疑不决,心有不甘。
此刻,他的思绪萦绕着白星的影像,深入品味着他的神情。
早上,记得泥鳅好像在无意之中提到,白星有一句话没有说完,就遭到了众人的殴打。
李小五的思绪在此处短暂停滞,脑海中清晰还原着白星未尽了的话:我就觉得有问题,特别是那个瘦个子姓马的人……
对,就是这句话,白星未说完的话。
难道是白星又察觉到了新线索……?不然,五个危险分子中,他为啥就偏偏提到那个姓马的人呢?
李小五越想越觉得白星话中的玄机,越想越觉得白星一定是发现了真相。
不行!我得把这个线索给接手过来。否则,晚了一步那个姓马的人就要被释放出去了。
以后再想找到此人,估计就很难了。说不定,这就是一笔大大的财富啊。
思虑至此,李小五无比兴奋,貌似刚打了一针强心剂,其精神焕发,比起福寿膏的作用还要强上百倍。
不对,这个发现就是福寿膏,未来几年之内的烟钱。他可全指望它了。
李小五穿好衣服,鞋跟都没拔好,一溜烟就窜出了烟馆大门。要不是柜台上的伙计眼尖,估计他连烟钱都忘记付了。
付完了烟钱,趁着夜色,李小五一路狂奔,朝金神父路而去。
与此同时。
就在李小五出了梦云阁的大门,杨崇古已经回到了二楼的卧室。
他接着又喝了二两白酒,继续保持着浑身的酒气。这样,第二天上班时,他依旧保持着宿醉的状态。
他这样做,还是为了掩人耳目:你们看,我睡了一夜,话语和呼吸之中还能喷出酒香味来,你们下次可别再让我喝这么多酒了。
他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
在路上,李小五的脑子里充斥着财富的梦想。他忽然再次想起泥鳅曾经不经意透露的一个消息。
“兄弟们,以后有什么红党分子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华界警察局的胡道义是我哥们,想要多少赏钱尽管开口。看在我的面子上他愿意多给,这人爽快。”
在一次巡捕房团建酒宴上,泥鳅喝大了,嘴上没把住门,一下子扯出了胡道义。
“真的假的?”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神问道。
“这还有假?”泥鳅粗脖子红脸道:“你们也不想一想,为什么每次他来巡捕房的时候只找我,而不是去找你们?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众人不再反驳,想一想也是。
不过,还是有人不服气:“那只能说明你和他早就熟悉,并不能说明一切。”
“信不信随你们。反正我也是为了大家一起发财着想。”泥鳅摇摇头,不想再理论。
有人还真就较上劲了,不客气地回道:“如果真有线索,我们直接交给巡捕房郑总就行了,既能得到赏钱还有可能升职,又何必让你刮一层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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