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辍学在家,平时以打零工和混为生,兼职做一间酒吧里的驻唱,养活着自己和弟弟,是一个很有天分的女混混。
汪亚城平时就和吴晓伟挤在一张床上,晚上到ktv当服务员,赚点零用钱度日,这样的日子依然是无聊,但他一点也不想回家。
真中二病少年认为,自己还没有找到“和这个世界握手言和的途径”。
这天晚上,他们打算一起去一所高中堵几个学生收点保护费,小太妹吴琼开着她改装过的破烂摩托,一路顺着地下城的羊肠路蹿上了地面。
汪亚城拎着他买来的二手手机,边灌风边嚷嚷说:“我们们已经到半路上了,马上就到,吴琼的车速你们还……喂?喂?”
吴琼:“怎么了?”
“操,”汪亚城晃了晃他的二手设备,“突然没信号了。”
吴琼没来得及答话,她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刹了车,高速低空飞行的摩托车拐了一个大大的弯,落在地上,“吱呀”一声。
汪亚城险些被甩出去,不满地说:“你作死啊?”
吴琼:“地震了,傻逼,这么明显感觉不到么?”
脚下的震颤让汪亚城愣了一下,他脸色苍白地从摩托车上下来,呆呆地在原地站了片刻:“不对……”
上一次地球遇袭时,汪仪正曾经跟他说过,地震是晃动,而这样绵延不休的颤动,是地球防护罩遭到了破坏的结果。
可是防护罩不是已经补全了么?
不是有万千精英、无数枚导弹在大气层之外守卫吗?
少年抬起头,涂了一层劣质粉的脸上露出真正的惨白,他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天空。
“什么声音……”吴琼喃喃地说。
夜空中传来细碎的、仿佛蜂鸣一样的“嗡嗡”声,频率在一条水平线上,却越来越响,就像一种音量逐渐放大的白噪音,周遭的其他声音都仿佛隔了一层什么,片刻后,路灯“啪”地一下,灭了。
汪亚城回过神来,猛地推了她一把:“去找你弟弟!”
吴琼一呆:“但是四哥说让我们们去三中门口……”
“去他妈的四哥!”汪亚城扭头就跑。
不良少女叫他:“等等,你去哪?”
汪亚城已经顾不上回答了,他没命地大步往地上轻轨线跑去。
可是前方等待他的,是全城瘫痪的交通系统。
吊在半空的轻轨上一串信号灯全部死气沉沉地灭着,无数人拥堵在站台,喊声、责问声、小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
汪亚城伸手撑住膝盖,大口地喘着气。
这时,他脸颊上忽然一凉。
汪亚城下意识地伸手一抹,下雨……了?
雨水中带着某种特殊的气味,落下来的雨滴越来越大,把汪亚城一头色彩纷呈的鸡毛浇得像一坨塑料布罩在头上,他伸手抹了一把脸,浓重的黑眼线花得满脸都是,配上苍白的脸,更像个小鬼了。
他在雨帘中勉强睁开眼睛,呸了一口,忽然横冲直撞地挤出人群,沿着大马路,在大雨中撒丫子奔跑起来。
大雨足足下了半个多小时才停下,汪亚城已经变成了一个泥猴。
他实在跑不动了,靠在一边的建筑物上休息了片刻,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有人惊惶地撞开了他,慌不择路地跑进汪亚城身后的大楼里。
少年目瞪口呆地抬起头,只见一颗形状诡异的弹头由小变大,带着尖鸣和让眼睛刺痛的火光,横冲而下,落在距离他不远的广场上。
汪亚城本能地蹲下来,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小团,整个人被那巨大的冲击波拍在墙上,卷了满身的尘埃,轰鸣声让他一瞬间失聪。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茫然地抬起头来,只见距离他不到半条街的地方有一条女人的胳膊,血肉横飞地落在那里,其他部分早已经不知哪去了。
汪亚城倒抽了一口凉气,慌忙缩回手脚,全身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听见不知从nǎ里传来的一声尖叫:“看天上!”
天上比夜幕更黑、更沉。
大片的阴影打下来,因为距离遥远,只能看见遮天蔽日的黑影中,一点点微弱而冰冷的光圈正悬浮在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登陆地球。
不……
不可能的吧!
那一刻汪亚城突然不知nǎ里来的力气,伸手一撑地面,爬了起来,胆大包天地冲到辅路上,捡起一辆不知谁丢在那里的摩托,一脚跨上去,把油加到满,直奔中国空间科学院而去。
爸爸还在那里!
他唯一的亲人……
网络全断,他没法打开导航,只能循着记忆拼命往科学院的方向赶。
汪亚城不敢想,如果真的是外星人登陆地球,如果他们真的输了……作为军方文职的汪仪正会是什么下场?
还有……傅落。
傅落还活着吗?
从未有过的脆弱与无力感袭击了他,汪亚城低下头,迎着猎猎的风,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突然,他猛地刹车,浮在空中的摩托车骤然落地,直接把他从机车身上掀了下来,重重地压住了少年的腿,汪亚城似乎没有感觉到疼。
他狼狈地半趴在地上,满面尘埃,拼命探出头去,在冲天的火光中,眼睁睁地看见中国空间科学院被炸得灰飞烟灭。
“爸爸……”他目光慌张得近乎散乱,张开嘴,却失了声,徒劳地伸出手去,仿佛企图抓住什么。
爸爸!
爸爸!
爸……
汪亚城痉挛一般地倒上了一口气,所有的话都卡在嗓子里,一时间,只能发出“咯咯”的响动。
“啊……”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找回自己嘶哑的嗓音,质问着天上听不见的人,“你们都在干什么呀!啊?你们都在干什么呀?!”
他在烈火中嚎啕大哭了起来。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