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赶到了,如果能耗见了底,那我们不是赶去救援的,是给敌人送菜的。”
杨宁一顿。
她……
片刻后,他松了手。
“好,”杨宁说,“你带队——请叶队长尖刀随从。”
当年傅落临入伍的时候,罗宾老师送给她一套定制版本的“将军”系列服装,傅落离家出走的时候把它带走了,但也一直是压箱底。
一来在这没什么机会穿便装,二来,她觉得作为一个敬业的过河小卒,穿着“将军”招摇过市,实在很不像话。
时至今日,潜移默化间,那一套已经被她本人遗忘的便装,该是合身了吧。
这冰冷的战场如海潮般裹挟着无数人的生命,而那些亲情与爱情,都迫不得已地变成了涌动的暗流,被覆盖在漫无边际的苍茫之下。
坐标“北美联军”。
此时此刻,交火已经开始。
指挥舰中,指挥室锁着,耶西独自一个人在里面发号施令,把一干核心科学家挡在了门外——那些人遇事吵吵起来没完,一个人能顶五百只鸭子。
而隔壁的会议室里,包括汪仪正在内的、此次出行的几个核心科学家也确实不负众望,临阵开起了热火朝天的讨论会。
几个中老年科学家一人绑着一根安全带,在指挥舰海盗似的疯狂上蹿下跳中,铁青着脸色站成了一排。
“根本就是个骗局!”头发斑白的老科学家是他们这帮所谓专家里的“青壮年组”中最年长的,因此毫无悬念地担任了队长一职。
队长一边喘一边大声说:“北美联军从头到尾就是敌军的骗局,他们故意在最危急的时刻给我方一点曙光,再以退为进地展开分化联合国计划,一步一步地诱导我们走到这一步,北美联盟的回归和他星系的伪和平进程是联合国发表绝对不投降宣言的根本原因!”
“他们为的是曲率驱动系统。”汪仪正脸色惨白,“但是我国已经向联合国呈交了……”
“他星系的空间技术已经被我们甩下了,你没看出来吗老汪?科技决定一切,地面战场再焦灼,空间中也是科技决定一切,他们兵败只是时间问题!所以那个叫什么格拉芙的千方百计要盗取我们的核心技术!”
汪仪正心里狠狠地一揪——如果敌军已经通过某种方法,渗透到了北美内部,那么这段时间联合国共享的重要机密信息中,有多少落到了他们手里?
别的暂且不提,就那些转入地下的大型军工厂,那么大的目标,会不会……
付小馨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然而眼下,他已经没空担心别人危险不危险了,整个指挥舰以不可思议的加速度旋风一样地刮了过去,耶西这头活驴方才开启了一次毫无预兆的跃迁,会议室为了保护其中生命体,紧急释放了缓冲液,把所有人都给呛了个半死。
透过会议室里的监控屏幕,他们看见了剧烈的引力波警报,可怕的引力漩涡就像一张黑暗中张大的嘴,要把周遭的一切都吸进去,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除了敌军外,他们用于携带大型设备和物资的舰群也一艘不剩地被卷入了其中。
不知是谁低低地说:“那里面有几千个最新曲率驱动器的核。”
汪仪正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是啊。”
“……值几十个亿的全球通币。”
汪仪正再次:“是啊。”
“这他妈的海盗头子,杀人连放火,下手真狠啊。”老队长心疼死了,无处法系,被安全带牢牢地绑在原地,在一片缓冲液里,“嘤嘤嗡嗡”地哭了起来。
汪仪正叹了口气:“张老,没办法了,旧的曲率系统看样子是已经落到他们手里了,升级地核如果再被他们得到,我们还有什么好打的?耶西先生处理得对。”
“我也没说不对啊,我就……我就是心疼啊,几十个亿啊,连个响动都没有,没了。”老队长哭得肝肠寸断,涕泪齐下,平时也就算了,现在大家都被泡在缓冲液里,鼻涕眼泪什么的……
所与人都在安全带可调节的最大范围内远离了老队长。
外面是导弹横飞的枪林弹雨,里面还有个哭哭啼啼的老东西,汪仪正的内心充满了无可名状的焦虑,然而他无计可施,只好在焦虑中重重地叹了口气。
“大家伙听着,咱们一会这么办。”老队长用嚎丧的语气说,“如果打不过了——这肯定是打不过的——我们就把资料复制几份带上隐形小舰艇,跑,跑到遇到我军大部队为止。小舰艇设定强制性自爆程序,所有秘密材料上‘基因锁’,调出我太空军种军官数据库,就用杨宁的,如果开锁的时候检验不到杨宁的dna,就让这些东西变成碎片。”
老队长长篇大论了这许多,最后,在一片沉郁悲壮的气氛中,哼哼唧唧地打了个哭嗝:“可别都死了啊,不然又几十个亿变成碎片啊……心疼死我了。”
就在这时,耶西突然剧烈地减速,横冲直撞的指挥舰停了。
整个舰队都停了——
透过监控画面,科学家们直面了他星系舰队。
巨舰如岳,岿然成片,漫无边际的随从舰一片黑压压,蔚然成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