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材料和檀木盒子交给张宁,然后在门外跟杨光华打了个招呼,只说:“太师啊,下官感冒了,正在发烧,下官就不进去了,免得传染了您和皇上。下官回去了。”
说罢,打了两个重重的喷嚏,捂着鼻子就走了。两人并没有交谈。但既然徽宗这样问,杨光华只好编出几句话搪塞过去,说,“听朱冲说,还不错,精神也不错,您看写的这个悔过书,依然是漂亮的文字,漂亮的词汇,兴奋之情溢满纸上。至于那国宝级的扇面,就更不用说了。”
徽宗说,“是啊是啊,确实太好啦。唉,朱冲怎么没有进来见朕呢?”
杨光华回道:“他在路上患了感冒,正发烧呢,怕传染了皇上,就没敢进门,在门口把材料和扇面递给我,只告诉我说,蔡京的身体精神都不错,就走了。等他好了,让他再来向您详细禀报吧。”
徽宗就说:“啊,看来朱冲是累的呀,往返十天是很紧张。蔡京嘛,从送上来的悔过报告和这次的悔过书看,这态度一直不错,还是忠于朝廷的,让他再在那里呆上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了,就让他回来吧。至于回来再做什么,到时再说吧。”
皇上说这样的话,杨光华没法接茬,就只点了点头,“唉”了一声。正这时,张宁手拿一摞材料走了进来,递给杨光华,说,“太师,这是那个王甫送来的,他说要呈给皇上。”
杨光华一听是王甫送来的,就点了点头,刚答应了一声“哦”,还没说话呢,徽宗那边就说了,“谁?王甫?快快快,拿来朕看看。”
杨光华便急忙把那一摞材料展开,递给了徽宗。徽宗看着看着,刚才还轻松愉悦的脸上,这会儿却阴云密布起来,杨光华不知道王甫在材料里说了什么,徽宗为什么会突然不高兴起来?又等了一会儿,徽宗看完了材料,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扔,转身从龙椅旁边转出来,到了杨光华的跟前,说:“光华呀,这个张商英,看来咱们是真的选错了人呀。王甫在这材料里说了很多他的问题,我看倒是很符合他的实际,你把材料看一下吧。”
杨光华一听,原来王甫是又在告张商英的状,他就抓过材料来,很快就看完了。然后说,“皇上,依臣看,王甫这个材料的说的事儿啊,也未必全真,您哪,也不必全信,毕竟张商英在您的身边,做吏部尚书这么多年,臣以为做宰相可能他能力不足,并且呢,”
刚说到这里,皇上就截断了他的话,说,“他不是能力不足,他就是跟朕对着来,他对朕的什么事情都看不惯,并且最近对朕安排的事儿,要么搪塞,要么就压着不办,这样的宰相怎么能行啊?朕花点钱,他就说国库没钱了;朕要提拔几个官员,他就说没有地方安排;朕要奖赏一些官员和有功有贡献的人,他却认为朕这是大手大脚。”
徽宗说的这些话,既有前期张商英找徽宗反映的,也有王甫在这份材料里列举的。杨光华很不明白,为什么王甫要攻击张商英,为什么王甫对张商英的这些事掌握的这么多?他觉得他要把这事搞清楚,不然的话,说不定哪天把自己也卷进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下午,是皇上的读书时间。皇上当然还是不读书。他在延福宫又专门搞了一个房间,把这个房间命名为万宝阁。里面存放的全是从全国各地,还有外邦搜罗来的,也有外邦使臣进贡的各种珠玉宝贝,也有从珍宝坊搬过来的一部分,他最喜欢的那几个内画壶,就一起搬了过来。徽宗说下午他要去万宝阁赏宝,由何执中和蔡攸陪他就行了。于是,杨光华就趁空来到皇城司。
杨光华来到皇城司,把负责朝廷重臣动态行踪侦察监督的探事司长官叫了来,要求他安排专人,专门对王甫和何执中、还有郑居中进行重点监控。杨光华认为这三个人一定有勾连,并且他们有特殊目的。
等他一说完,探事司的长官就说:“我这里已经有一份材料,自从何执中他们任职以后,我就已经安排了专人盯着他们了。咱们主要通过他们跟前的人,获取可靠的情报。自从那个叫王甫的受到皇上接见之后,他就经常到何执中家里去,郑居中也经常去何执中家里,并且都是晚上。白天,因为何执中和张商英的办公室相邻,大概是担心被张商英发现吧,王甫有时要见何执中,就到郑居中办公室去。他们谈论最多的就是张商英。听何执中的秘书说何执中要求王甫,想办法把张商英拱下来。其他的,眼下我们掌握的还不是太多,下一步我们将按照太师的要求,加强这个方向的监督力度。”
这样杨光华就把情况基本掌握了,然后他才回到延福宫。他知道,张商英看来要面临一场暴风骤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