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皇上?正好我要来给皇上送那几封奏书嘛,就一并捎来了。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了。”
“那你既然知道了,你怎么看?”
“我送来的另外几封奏书也都是一样的内容,或许崔浩写的尖锐一些吧?”
“岂止是尖锐,是很尖锐、非常尖锐。皇上非常生气,甚至是愤怒。已经发大火了。我估计这事有些麻烦。所以我叫你来。一是问清楚,你到底是否知道内容是什么;二是想跟你说一下,你是不是主动向皇上作个说明,代表御使台向皇上道个歉认个错,或者作个检讨?”
“道歉、认错、检讨?不,不行。太师,不是我驳您的面子,别的事,您让我怎么做,我都可以。可这事我还真就不能按您的意思做。我根本就做不到。我要是做了,我在御使台就没法干了,我也就不能做御使了。我会被御使们,不了解内情的所有人指着脊梁骂的。”
“你先别激动,也别执拗。我是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好弟兄、知己,才这样劝你,也算是给你打个招呼。主要是担心因为此事招来大的麻烦。”
“大麻烦?能有多大麻烦?难道皇上会因此撤我的职、罢我的官?皇上该是不会这样听不进任何意见吧?”
“太师您想嘛,皇上作为一国之君,堂堂天子,竟然在皇宫里赶大集,唱大戏,还公开调戏良家妇女,这、这这,还像皇上吗?”
“停停停,你是从一品的高官,说话可一定要有分寸。尤其是调戏什么这话,能出口就说?你不怕皇上会......?”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嘛。太师您想想,这样的事,我们做御使的都不吭气,不说话、不谏阻的话,我们还在这个位子上呆着干嘛?再说,皇上的观点就有问题。动不动就说江山是赵家的,国家是他的。这叫什么理念?这不就是搞家天下?这样下去,是危险的。很危险。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全大宋的万万百姓,也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我们必须上书谏阻。如果皇上要处置我们,或者处置我这个御使大夫,那就让皇上处置吧。我宁可因此被皇上处置,也绝不在此事上低头。凭良心说,凭着我的职业良心说,应该认错改错的是皇上。而不是我们,不是我。不过,我衷心地谢谢太师。我也永生永世铭记太师的恩典。您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说罢,陈中竟昂首挺胸,迈着坚实有力的步伐,走出休息室,走出了办公大厅。杨光华送到门口,望着陈中那挺拔的身姿、坚定的步伐,心里说道:“真是铮铮铁骨!这才是国家的栋梁。可问题是,这个昏庸皇帝,他能容得下你这样的栋梁吗?”
可如此想着,不免又为他担心起来。
正在这时,何执中大步跨了进来。进门一看皇上不在,就问杨光华:“敢问太师,我能见见皇上吗?”
杨光华立即从陈中的背影上收回目光,也收回了思绪,回道:“噢,皇上在湖边散步呢。你稍等一下吧?”
何执中说:“不了,我去那里见皇上吧。”
说着,何执中就往湖边走去。不多会儿,就又跟着皇上回来了。
杨光华一看徽宗的脸色,感觉更加凝重灰暗了。等徽宗坐下后,杨光华和何执中就都静悄悄地站在龙案前候着。
徽宗一抬头,“啊,何执中啊,你有事吗?”
何执中声音压得很低,说,“启禀皇上,臣来还是为昨天早朝的事。本来昨天下午臣就想来,可是臣当时还没有掌握足够的情况。”
徽宗一听,就知道何执中又是为朝会上跟崔浩和几个御使辩论的事,就没好气地问:“你掌握了什么情况?还有什么情况?”
何执中说,“臣听说,御使台的人、还有察院的人,居然都在搜集皇上的材料,并且他们当中有人说,皇上如果不把宫中的大集撤掉,不停止眼下这种胡花滥用、不顾百姓死活的做法,他们就集体辞职,以示抗争。”
杨光华一听这话,不禁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