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娘买些爱吃的。”
霍震推辞不受,道:“你前些日给的还未花完呢。”
童牛儿却不依,一力坚持。霍震见他真心,无奈只得收入囊中。临了邀童牛儿来日到家中做客,然后与他挥手而别。
童牛儿策马加鞭,飞奔进天字牢营的大门。
守门军士禀告道:“方威方大人在押营房正厅相侯。”
童牛儿哦过一声,将马匹交与他,缓步向押营房走去。
推门走入正厅,见其中十分宽敞。地上铺着方正青石,左右各开菱花大窗。窗下对放紫檀木椅和茶几,上蒙湘绣丝巾,显得华贵。盈门高悬一块罗青雕花大匾,上书‘皇恩浩荡’四个大楷,童牛儿每次见了都要在心里骂个“屁”字。
十几盏白沙做衣的栲栳大灯笼架在桦榴木架上,将偌大厅堂照得雪亮。
此时里面只二人对坐。
左手这人一袭黑衣,发梳短髻,银簪别着。脸色也黑,眉眼整齐。怀中抱着一条红缨灿烂的银戟,正是四将军方威。
右手那人约二十岁左右,肤白如脂,眉不曾描却黑如弯黛,眼不曾画却炯似明月。白齿朱唇,颊染桃红,灿若朝霞。秀发也梳在头顶,翠玉簪子别着,身穿一袭白色锦丝长袍,显得十分精神。
童牛儿见她从上至下竟无一丝胭脂气,不禁一怔。待看清她胸前鼓鼓,已知是个雌儿。
只是她眉宇间的刚毅神情太重,竟掩去天生丽色。端详一番,才发觉她实在可算个美人,但是和林凤凰、白玉香是截然不同的一种。
少女见他死盯着自己看个没完,面现愠色,将脸转向一边。
方威见了哈哈大笑,道:“童兄弟,我来介绍,这位是我五弟,人称五将军,姓银,闺名若雪。若雪,这位就是救下我一命的童牛儿兄弟。”
银若雪缓缓将脸转过,神色高傲地看向童牛儿,不说一句言语,那表情和看着在地上爬着的什么差不多。
童牛儿最耐不得别人如此对他,在心里暗骂道:“臭妮子,狂傲甚么?看得机会小爷消遣你。”
见她腰间果然系有和方威一样的金龙银丝大带,也自惊讶,想不出凭她小小年纪有什么出奇能为,竟得位列五龙将军之中。
方威看出他脸上疑色,道:“童兄弟,我五弟你可要小心伺候,她乃是东厂督主雷公公的掌上明珠。你若将她惹恼,不但官职不保,便是性命怕也堪忧。”
童牛儿听得奇怪,都说这雷公公是自小净身入宫的太监,怎会有女儿呢?
心虽作如此想,身体却不敢偷闲,忙上前打千行礼道:“五将军好,小的给五将军见礼。”待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带了笑意。
他这笑容只在皮里肉外,怎样看都不老实,男人见了嫌烦,女人见了却大都喜欢。
童牛儿久在青楼之中混迹,最擅和女人打交道,自然知晓如何哄慰这位五将军。
银若雪出身虽然高贵,也只是未经风月的少女,怎抵挡得了?忍不住将嘴角翘起,略点一点头。
方威拉童牛儿坐下后道:“我和五弟奉雷公公之命特来此潜伏,旨在捉拿钦犯林猛,料想他今夜必来此解救他父母等人。此事你知就好,千万不可走漏消息。”
童牛儿心中猛地一紧,暗道:“林猛怎地不小心?这大事情却叫东厂的人查知,岂不是自己向火里跳么?”
想着该给他报个讯息,可不知他落脚何处,这讯却向哪里报去?
抬头见方威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忙起身施礼道:“四将军放心,我便被人取了性命,也不会吐半个字的。”
方威点头道:“雷公公很赏识你,说哪天要见你一见。”
童牛儿道:“都是四将军保举提拔,小的感激不尽,虽万死不足以报。”
方威听他言语铮铮,甚觉满意。正要再说什么,听门外有人禀道:“四将军,公公请你马上回去,说有要事相商。这里交由五将军处置。”
方威应过一声,起身道:“童兄弟,你好好陪着我五弟,千万莫惹她恼,小心性命不保。”
童牛儿口里应着,心中却想:这样的美人儿,我自不会惹她,还要哄她开心才好,何须你嘱咐?
躬身送走方威后,童牛儿唤入一名小校,掏出二两银子,在他耳边仔细交代一番。小校听得眉开眼笑,应声去了。
童牛儿在银若雪的下首搭椅边坐了,脸上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道:“深宵至此,五将军必是饿得紧,要不要吃些东西?”
银若雪瞟他一眼,道:“你这地方不过是残茶凉酒,有什么可吃的?”童牛儿嘻嘻一笑,却不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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