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怒声道:“银若雪,你可知罪?”银若雪踏前半步,浅执一礼,低头不语。
雷怒海慢声道:“你既得线报消息,就该禀明老夫知晓。老夫自会调动人马,安排抓捕。你却贪功心切,带营中锦衣卫擅自行动。致使遭遇埋伏,全营覆灭,林家两人被救出。此事若传扬出去,岂不叫满朝文武笑我无能?便在此间,也有管教不严之名。今日若不罚你,以后怕没人服我,来人呵——”雷怒海细目半睁,盯视着银若雪。
银若雪心中虽然害怕,但她天性要强好胜,自是不肯说一句软语,只蹙眉静待。
但不等雷怒海发落下来,五龙将军的余下四人先就齐齐跪倒。余下众人见了,哪个敢不跟随?童牛儿转头见只有自己还束手立着,显得好不突兀,无奈只得把膝盖一软,也趴伏下来。
当首的杜天横求道:“雷大人,若雪她用心本好。只是误入敌人奸计,才遭此败。且念她杀敌有功,将罪折过吧,看在我等的份上,且饶她这一次。”
申宁、董霸、方威和后面跪下的众人也齐声跟着求情。殿堂本旷,这多人抢着说话,一时间嗡嗡营蝇,听着好不吵闹。
雷怒海对银若雪疼爱有加,怎忍心处置?不过是摆个形式,装装样子罢了。见众人苦求不已,借机摆手道:“看在大家的面子上,且饶她这一次吧。但此事须记在册上,若有二次,归一重责不贷。”众人谢恩起身。
“童牛儿——”
童牛儿听雷怒海唤到自己,忙踏前行礼,口中道:“童牛儿给雷大人见礼。”雷怒海嗯了一声,道:“抬起头来。”童牛儿谢过罪后慢慢抬头。
雷怒海见他眉眼清秀,五官分明,甚觉喜欢,点头道:“听若雪报说,那晚若不是你舍身相救,她怕早已亡命当场。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忠义之勇,实属难得。说吧,要老夫如何谢你呵?”
童牛儿早想着必有此问,已备下答案。跪身叩拜道:“小人爹娘早丧,自幼无人管顾,以乞讨生活长大。养得贱命一条,生死都没什么轻重。能得机救下五将军实属小人之大幸,哪敢图谢?雷大人言重,小人愧不敢当。”
雷怒海未料这小儿看着神情间似有浮躁放lang之态,不想竟有一张善吐莲花之口。这番话听在耳中有说不出的受用,不禁更加的喜欢。道:“性命都是自己的宝贵,能舍己命救他命才显难得。这样吧,你既不要我谢你,就调入东厂来做一名锦衣卫如何?”
童牛儿听到这一句,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似被擂过一锤。暗想:我堂堂童牛儿做人虽不怎么干净,却也是个七尺男儿,自不屑和你们这班宵小同流合污,被世人唾骂,让祖宗跟着受辱。
正想出言推却,听雷怒海道:“老夫看你是个机警伶俐的孩儿,就调入朱雀营中任个副营使,与若雪一同主持营务吧。有你在侧,她做事也该会谨慎些个。”
童牛儿心中一动,觉得似也不错,便向上叩首谢礼道:“谢大人抬爱,属下遵命。”
童牛儿自以为占到便宜,却不知这是五龙将军之首的玉面判官杜天横计算他的第一步。
杜天横智深慧远,连雷怒海也服,是以让他相帮参谋东厂中的大小事情,是雷怒海最信任之人。
童牛儿被提拔为朱雀营的副营使这事便是杜天横一手策划,并向雷怒海陈述远近利害。雷怒海觉得有理,才叫童牛儿一步登天,却不知其中所埋伏的危险比童牛儿想象的要大百千倍。
童牛儿不能看透全局,自然估算不到,还以为自己救护银若雪有功,才得下此赏。
待散帐出来,银若雪勾着手指把童牛儿叫到她朱雀营的内堂之中,介绍一班将士让他认识。这些都是新近招入营中的,相互间还不熟悉,对童牛儿倒不抵触,纷纷过来见礼,态度恭敬。
银若雪在一旁负手看着,面含笑意。
待房中人散,只剩下她们两个时,银若雪向童牛儿招手示意。
童牛儿不知何事,刚笑嘻嘻地凑到跟前,不提防银若雪倏然出拳向他面门打来。童牛儿反应却快,低头避过。不料银若雪早起一脚,正踢在童牛儿腹下。
这一记用力甚大,叫童牛儿痛得蹲身,仰头怒目道:“干嘛打我?”
银若雪将脸儿一扬,道:“你既在我的营中听差,自然便是我的奴才。我打也打得,骂也骂得,怎么?不服吗?好呵,有两个办法可想,要么调出营去;要么打赢我。你——”
童牛儿不待她说完,猛地起身向前扑出。银若雪早有防备,向侧一跳,轻巧避开,同时借机向他胸间又踢一脚。
童牛儿心知打她不过,只有巧使蛮力。忍着疼痛拼力向前一滚,径向银若雪腿上绊来,银若雪笑着逃开。童牛儿将桌椅尽都扯倒,仍向银若雪腿上扑打个不停。
银若雪见地上狼藉,不敢使力奔跑。一不留神,被童牛儿绊个正着,叫着摔倒。
童牛儿见有便宜可占,忙合身扑上。不想银若雪出手没有轻重,叫他的鼻子挨了重重一拳,鲜血登时淋漓而下。
银若雪本欲再打,但见血出,不忍下手。一犹豫时,双臂已被童牛儿紧紧抱在身侧。
童牛儿将脸上鲜血在银若雪胸前衣上胡乱擦抹一通,然后拼力向她唇上吻来。银若雪见自己要被轻薄,笑着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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