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最知这雌儿是好勇斗狠、逞强争胜的个性,是以如此挑逗她。
银若雪果然上套,挑眉喜道:“这个自然,还用问?”童牛儿点头道:“好,既是如此,臭牛儿便成全五将军。”
银若雪披挂整齐、操枪拨马,亲率五千官军来到古良镇前挑战时,正是夕阳减灭,月起东厢的傍晚。
当时同来的方威和军士都好不奇怪,不明白银若雪为何突然喜欢起这般烧着火把、挑起灯笼的夜战来?
银若雪对方威的询问也不置可否,只微笑着得意。
古良城里的汪烧饼听说官军又来骚扰,和在城里随他守卫的四大金刚爬上城楼眺望。见下面官军并不多,都映照在一片闪烁不定的光明里。
当前两匹马,下首的正是前一次一战击溃的瘦高青年;上首却是个白袍金枪、素面朱唇的美人儿,不曾见过。
那日曾把方威打得大败的四大金刚见这两员将一个曾败,一个女流,都是易欺之辈,立时喧嚣起来,吵着要出去应战。
汪烧饼本没什么韬略在胸;也不曾想过官军放着晴天白日不来打,这个时候灯笼火把,其中怎能不藏蹊跷?见这四人各个奋勇,点头答应,给予两千军马,打开城门,放下吊桥,一溜唿哨飙出。
银若雪在对面见了心中暗喜,以为童牛儿所料不错,这一次自己大胜有望。
两军排开,方威提马就要过去报昔日的大败之仇。
银若雪想起童牛儿叮嘱的言语,急忙喝止道:“你且住。看我杀他几个——”声不落地,人和马已经一跃蹿出,向阵前跑去。
四大金刚见美人儿亲自来战,皆都欢喜。喝住暗藏在阵脚左右的弓弩手不要放箭,以为上前擒住她才够滋味。
银若雪见又被童牛儿言中,暗骂这小儿奸猾。
第一个过来的是八大金刚之首。
身材倒不甚高,但生得异常粗壮,面目也凶恶。使一把长杆的开山斧,看似有万夫不当之勇,十分地骇人。
他本想在过招之前先说些言语侮辱银若雪几句找个乐子,是以待离得近时欲把马带住。
不想银若雪却没有这等闲散心思,猛地催马向前,转瞬便至,不由分说,拧枪就刺。
她跨下乃是西域所贡、价值万金的宝马,有追风夺电的脚程,迅猛之极。这大汉还不等反应,银若雪的金枪已从他胸口下钻入,在后背透出半尺多长的尖子来。
银若雪素来喜洁,生怕一身湘帛裁做、素绣襟角的白袍溅上半个血点。不等鲜血涌出,将金枪的前把一立,后把一低,把大汉挑于马下。这大汉连屁都来不及放一个就魂归奈何,重新转世去了,倒痛快。
汪烧饼在城上远远地见了,心疼得咬牙。眼中立时汪出泪来,大叫一声:“兄弟呀——”
在后面立马瞭阵的三大金刚见大哥亡命,各个恼怒,一齐催马来战,恨不能把银若雪撕个粉碎才过瘾。银若雪天生是胆大的性格,毫无惧色,舞枪相迎。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当日曾抓拿童牛儿的大汉,他在八大金刚里排名第四,与第一大金刚相交最好。今见第一大金刚被杀,几欲将眼珠瞪出喷血,拼死来战。
他本是穷苦放牛娃出身,是以胯下骑的与别人不同,是一头极壮的大水牛。这水牛平时行动虽然缓慢,可一旦受迫发起急来,脚力却健于战马,是以让这个第四大金刚冲在前面。
银若雪虽是女流,但因自幼习武,拜的师傅了得,用功又勤奋,练就的枪法卓绝,远胜寻常。加上这多年在阵前磨练,应变经验丰富。年纪虽稚,却已成为可以开宗立派的当世绝顶高手。只是奈何被淹没在宦海里沉浮不起,叫江湖上不知她的名头。
汪烧饼和众人因此都把她轻看,以为凭一个女孩儿家能有怎样本领了得?
这冲在最前面的第四大金刚也是相同心思,想着凭自己手里门扇般宽阔的大刀,只需一个照面,必要斩她于马下。
却不想刚与银若雪交身,还不等自己挥刀,那条金光霍霍的长枪就已经闪电般快地扑到面门前。
第四大金刚骇得忙把头一低,还是晚些,正被打个结实,将少半个脑袋碎裂,鼻子眼睛耳朵等尽皆纷飞而去。只剩个还在喘息的身体端坐在水牛背上不倒,奔出几十丈远后没入暗夜之中瞧不清楚,也不知去往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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