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连?这可如何是好?”
端木万千性格鲁直,第一个跳起道:“还不容易?杀回京城去,将黄大人救出来便了。”
玉尘子摇头道:“雷怒海那厮何等奸猾?必早在黄大人左右安排下大批锦衣卫监看他,二哥所说要做起来怕不容易。”众人想来必是如此,一时间都没了声音。
倒是端木蕊机灵,道:“要不,我去寻我大哥想想办法?他主意最多,路子也广,应该有个计较在。”
林猛不明她所说的是谁,道:“哪个是你大哥?”
这一问却叫端木蕊羞红双颊,道:“他最和你好,你怎地不知?”
待听闻是童牛儿,林猛笑着抚掌道:“端木小姐所言极是,这件事还真需着落在他身上最恰当。”
端木蕊想着可藉此见到童牛儿,心里泛起一缕甜意,转头看向爹爹端木万千。
端木万千自然明白女儿心思,点头道:“一路上多加小心,京城里必要查得紧。”端木蕊应过一声,起身去了。
其实众人所忧虑的童牛儿也早想到。
在相好的锦衣卫里暗中打听一番,立时得到消息:雷怒海已遣下玉面判官杜天横和所辖无极营负责监看黄坚黄大人。只等将所擒几人的口供坐实,在皇帝面前将他扳倒后便即抓捕。
童牛儿想着当初为了救应林猛,曾遣赛天仙去见过他。黄大人看着虽刚硬,却不知有几两钢筋铁骨在。若真的被抓,必挺熬不过诏狱的五刑折磨,恨不将有的、无的都招认出来才怪。
别人不论,自己这脖颈可细,若被他咬上一口必死无疑,便是雷怒海怕也保不下自己。到时候好不容易混上身的荣华富贵都没了不说,连小命也要丧掉。
再有那几个被抓捕的死士虽是后来才到林猛手下的,没有见过自己,却难保不曾听朱大哥等人说起过。若一旦忍熬不过折磨,不论咸的、淡的都顺嘴胡诌起来,怕也要将自己牵累其中,还是讨不到好处去。
童牛儿本是俗人性格,虽不惜命,但只在以命相搏的时候。而如此暗里思量得来的恐惧和害怕失却富贵荣华的龌龊念头虽只是庸人常态,却最折磨人不过,叫他每每想起都惊得额颊汗湿,在心里偷偷计较主意。
但此时一切还在暗里进行,任什么都不明朗。童牛儿虽机灵,也没甚管用的办法可想,只能是瞎子过河——走深便深,走浅便浅罢了。
偏偏银若雪此时得到雷怒海吩咐,叫她督促童牛儿抓紧收拾由内廷拨过来的府邸,筹备将在一月之后举行的婚事。
童牛儿瞧着银若雪渐渐鼓起的肚腹已有几分珠圆玉润模样,也知若再拖延下去怕就不好看了,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唤来卓十七商量。
卓十七听说有用到自己的地方,自然逞勇向前,一力承揽下来,叫童牛儿暗舒长气。
银若雪尚不知正有危险一步步逼向她和童牛儿,欲将她俩个抓在手里摆弄。只一力沉浸在大婚的喜悦中,终日由几名喜婆陪伴着穿梭在内府的库房之间,挑拣由各地贡进的金丝银绸,珠雕玉刻。一车车的拉回府上,想着来日用这些将自己的婚房打扮得温馨华丽,灿烂耀眼,惹全天下的人嫉妒才过瘾。
却不知人心贪得是最大的祸事,早晚必要将所有都丧在上面才知道后悔,却晚了。
对于银若雪和童牛儿的婚事,别人思虑的都还少些,只有方威解脱不得。
一想到原该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如今却穿戴在那个出身低卑,贱如草芥的乞儿身上;一想到原该躺卧在自己怀中的娇美人儿如今却被本从污泥浊水里滚爬出来的肮脏无赖所玷污;一想到从此自己将在雷公公面前失去恩宠;一想到自己将被童牛儿喝令;一想到——一想到以上种种,方威就恼得牙齿奇痒,五脏如焚,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恨不得捉戟在手,去将童牛儿的身上戳几个洞穿的透明窟窿,把银若雪抢回来才过瘾。
但他空有心思,却无胆量,无奈只能用那些‘一想到’来折磨着自己,终日拿没什么滋味的酒水将自己灌得酩酊,藉此来逃避不堪承受下的现实。
方威以为天底下只他一人如此痛苦。却不知上下数千年,纵横百万里,这世间唯似他这般心高胆弱,志昂气短的狭窄俗人最多。任事都只能提得起,临到该撒手时却放不下,一任自己哭喊着煎熬。
若将这些人流过的泪水收敛起来,怕足将这世界淹没还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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