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扼住了阳思阴的脖子。
阳思阴立时没了气,还几乎断了气。
气一洩,刀也握不住了,那像斑剥得像烂泥一般的刀珰瑯落地。
苏梦枕笑了,很温和的松了手,很温和的对住阳思阴说很温和的话:
“你又失手了。”
阳思阴摸摸颈项,好一会才能涩声道:“我失败了。”
苏梦枕拍拍他肩膀,温和得道:“不要紧,你还可以再试。”
阳思阴忿忿得道:“我杀不着公子,公子说话还那么温和,那也太虚伪了吧?”
苏梦枕笑了。
他的语音更加温和:“你已经一再暗算失手了,我再对你呵斥,一点也不掩饰我对你的鄙视,你岂不是更恨我了,更没面子,更下不了台?”
然后他又对在距离外的温梦豹说:“我们没事的,你别担心,我用他来提高自己随时随地的警觉性。
外人以为我们翻了脸,其实上了我俩演戏演的太入戏的大当!”
温梦豹一时觉得自己没有置啄的余地。
苏梦枕又补充道:“你放心,我更衣后马上就随大队开拔!”
却听在另一边一向腼腆的狂菊冷冷地道:“阴阳,面子是人家给的,架子是自己丢的!你暗杀归暗杀,但万一成真,伤公子一根毫毛,天涯海角你看我放过你不?”
他的话是对阳思阴说的:“而且,你还得天天上香拜神,保佑公子长命百岁,福寿安康,要是公子在外头有什么闪失,失踪了不见了、给人狙击了、让人抓了认罪不讳了、甚至遭意外了,我们金风细雨楼和侠道上的人,第一个就找你算账。”
“其实,这些天来,自从老子胡同之役,公子对上自在门下几位捕头厮战后没了消息,我一直都盯紧你、盯死你,”狂菊眼中闪过狂野的光彩,“幸好,上天护佑,公子安然,你才没事。”
阳思阴咧开了吹火咀,霎了霎眼睛鼻子,笑了:“你无忧啦!我好比是公子的影子,他若有意外,我也就没活下去的意义了。”
“谁也别做影子!”
苏梦枕已把衣服袍子穿好:“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自己,人人都能自成一派。”
然后他向温梦豹说:“我们出发吧!”
沙发钱庄的密室内。
那两座龛笼室的长方形小室,各据东西一隅:想来,那大概是用作在这儿存放贵重物体的人,能隐藏在这方龛内打开来仔细观察品味吧?
盛大人往西隅方龛走去,一面问:“他伤得如何了?
谁敢伤他?”
一面掀开了帘子!
帘子一掀,他果然就看见了严琼琼!
——一个受了伤害的严琼琼。
但也不只是一个受了伤的严琼琼!
只要稍有眼力的人瞥过一眼,都一定能判断:
这个严琼琼,不仅负了很严重的创伤,而且,就算没死,只怕也离死不远了!
他全身是伤,满身浴血,几乎没有一块肉是完整的,双眼翻白,气若游丝,在死死的盯着盛怒了。
盛大人这一惊着实非同小可!
他把帘子一掀,就赫然见到奄奄一息的严琼琼!
紧接着,严琼琼向他身上疾倒了过来。
盛怒了大喫一惊,而且此惊非同小可,他一手扶住了严琼琼,脑中电掣星飞流光百转,还未及反应,遽然,一物透过严琼琼腹中向他刺了过来。
他正扶住了严琼琼。
严琼琼正倒在他怀里。
待他惊觉有锐物接近他时,在那么短的距离和那么少的时间之内,他已来不及有所反应!
饶是如此,他仍想替推开严琼琼!
只要拍开了严琼琼,那锐物就刺不中他了!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而且也够狠。
本来已半死不活的严琼琼,给他那么一拍一推,也断无倖理!
可惜他没算着一件事。
他背后有人!
那人也陡然向前双手一推,把他推撞向严琼琼。
也就是说,盛大人整个人变得像那锐物直接撞了过去!
盛怒之怒叱了一声:“任劳,你————!”
腹腔已给一物刺穿!
直透出背腰。
盛大人也跟严公子一起滚跌入龛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