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恶语相向,搞人身攻击。”
“学术独立第三要体现在学科建设上。比如说,一个专业,哪怕暂时没有学生报考,只要在学术上认为有存在的必要,也要保存该学科。”
“学术独立还要体现在校园规划上,……”
“总之,学术独立就是确保学校能够在民主、自由、平和的氛围中,老师和学生都获得进步,科学和思想得以传承和发展。”
张元济听完,只是稍微点点头,一时之间并没有出言表示反对或赞同。孙元起也知道,这些都需要仔细思考和以后的实践,不是泛泛而谈就可以使人信服的,所以也不在意。
过了半晌,算了大致厘清了孙元起的观点,然后张元济换了个话题:“那学校才建立,聘任老师的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目前,大学只有四个系,不到四十人,都是理工科的,师资主要是mit、耶鲁、麦基尔大学的师生,此外还有杨惺老和严几道、熊会贞、卢弼等几位先生。至于高等学堂、中等学堂、小学堂,都是这些学生在兼课,偶尔我也操刀上阵。总体来说,虽然捉襟见肘,勉强还能应付过来。”孙元起大致介绍了一下,“这过完年,还会有王先谦、孙诒让、皮锡瑞、廖平、崔适、陈衍诸位老师要来,师资会稍微宽裕些。不过到七八月份,大学文学院的中国语言与文学系、外国语言与文学系、历史学系、哲学系、教育系等专业要招生,仍免不了会师资短缺。您既然来了,恐怕也免不了要辛苦一下。”
“呵呵,没问题。”张元济爽朗一笑,“嗯,贤弟你还有事吧?我就不多叨扰了。我再去校园里转转看看,对学校也熟悉熟悉。”说罢站起身,便欲告辞而去。
孙元起明白这位张先生算是留下来了,也陪着起身,唤过一名校工,嘱咐他带着张先生先去半山居住处安顿下来,再听张先生的吩咐。等晚上,在食堂安排一桌接风宴席。
“对了,我在校园里听到,好像最近你要结婚?到时候,别忘了请我这个老哥哥喝杯水酒!”临出门时,张元济忽然回过头,冲孙元起促狭地一笑。
孙元起只好讷讷地笑道:“一定,一定。”
有了张元济的帮忙,孙元起顿时觉得压在肩头的担子轻了不少。比如孙诒让先生,过完元宵节从浙江温州动身,是诸位老师中最先到北京的。张元济考虑到孙元起婚礼在即,主动请缨前往车站迎接。虽然最后孙元起还是一起去了,可之后的陪同、接待,有张元济出面,孙元起确实省力不少,甚至可以有时间和德库拉、卡塞尔等那些人讨论些问题、去操场上指导军训。
婚礼是定在2月28日。
婚礼前三天,孙元起带着薇拉前去拜见孙家鼐老大人——这可是全大清自己唯一认可的家里长辈,自己结婚,哪有不告知的道理?
为了能让老大人能接受,薇拉穿上了清朝女子的衣饰。话说这冬季肥大的衣物遮住薇拉凹凸有致的身躯,再加上本来就是棕色的头发,别说,不看脸部,还真像是中国姑娘。
听门子来报,自己的侄孙带着未过门的媳妇来拜见,老大人先是惊愕,然后大喜,特意梳洗一番,换了新衣服,在正堂接见,而不是平时的书房。来时,孙元起已经再三嘱咐:该跪要跪,该磕头要磕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孙元起带着薇拉在堂下跪倒,规规矩矩地给老大人磕了仨响头,感谢他一直以来的照拂,从光身一人,到现在有事业也快有家庭。
老大人过完年,已经七十六高龄,眼睛花得厉害,估计跪在孙元起后面的薇拉磕头磕得怎么样,他也看不清楚。果然,没出孙元起意料,等他俩磕完头,老大人才事后诸葛亮一般,伸手让孙元起起身:“啊呀,百熙啊,一家人,不要那么见外嘛,还磕头……”
孙元起额头出现三道黑线:不让磕头,那你还每次都说那么晚?
孙元起还没有坐定,就听老大人又说:“百熙,我侄孙媳妇是哪家府上的千金?等会儿,让她进去,给你的奶奶、婶娘、嫂子看看,以后也好多多来往……”
孙元起兜不住了,只好泄底:“回禀叔祖,我的未婚妻叫薇拉,薇拉·考斯特,是美利坚人,我在美国认识的,她的中国话说得不好……”
就看老大人本来拂须微笑的脸,顿时僵住了,片刻之后才继续拂动胡须,低声叫过小厮:“去把里屋的奶奶们叫过来,见见新上门的侄孙媳妇……”
沉吟片刻,然后才对孙元起和薇拉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既然嫁到我大清,嫁入我孙家,就要入乡随俗,西洋那一套礼仪不适合大清的,要仔细改过来。什么三从四德、家规家训,都必须要恪守。明白么?”
薇拉聪明的紧,早就规规矩矩福了一福,脆生生地答道:“是,叔祖大人!”
这下老大人脸色才舒缓不少,又说道:“百熙,以后,还是要找个大清的女子才好!”
孙元起不好回绝,只好含糊地回了一身“哦”。这时候一群女眷拥着一位老太太从后堂转过来,孙元起扯着薇拉急忙站起行礼。那些人显然已经知道孙元起带了洋媳妇过来,都好奇的很,眼睛都聚在薇拉身上,却都是福了一福,不多说话。
“奶奶”“婶娘”“嫂嫂”一大圈,相互见礼方毕,各自坐定,那位老奶奶问孙元起婚礼打算怎么举办。按照原先安排,上午先在教堂举行一场西式婚礼,然后回经世大学再办一场中式婚礼。孙元起如此说了,老奶奶连连摇头:“不好,不好,这不合礼数!”
“……”孙元起也不好和老太太争辩,只好听天由命。
就见几个中年的婶娘凑在一块儿嘀咕起来,然后其中一位到老奶奶说了几句,老奶奶便轻轻抚掌道:“这样好!百熙,刚刚你的几个婶娘商议了,你不是正月二十一结婚么?你正月二十到这儿,二十一早上去礼拜堂,事毕之后,你先回来,然后我们派喜轿去礼拜堂接你媳妇,来这里拜堂。二十二再回去!”
婚礼安排就这么敲定了,根本不容孙元起反抗。
不过结婚也挺长见识的。
比如说教堂吧。对于北京的教堂,孙元起只知道那个最有名的西什库教堂,以前在21世纪过圣诞节的时候还去玩过一回,所以印象特别深。通过这次结婚,才知道原来西什库教堂是天主教堂,跟薇拉父母所信仰的新教根本不是一个堂口……
这次结婚,算是把孙元起能认识的人都牵扯进来了:丁韪良老先生是神父,美国公使康格先生是证婚人,不知从哪家还找来了几个外国小孩充当花童,至于学校里面的外国人更是一个不少地出席典礼。
等到了廉子胡同,发现里面堵得水泄不通,全都是来捧场的官员。酒席上,孙元起拿自己的下半身幸福发誓:这里面,99.9%的人绝对是从来都没见过。可人家一口一个“贤弟”,一口一个“愚兄”,叫得那叫一个亲切!
还有那群老不修,一把花白胡子,还说些不着调的鬼话,说什么“贤侄,想当年你五六岁的时候,老夫远远见过一回,只一眼,便知贤侄日后必有大作为。以今观之,果然不虚啊”,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想啐他一脸芝麻花!我五六岁的时候,你居然见过我?难道您老也是穿越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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