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天幕低垂,九曲黄河浊浪滔滔,水天相连,模糊一片。一艘板棚二层大船鼓帆起航,载着李家数十人驶离东岸。船下的河水犹如千万条张牙舞爪的黄鳞蟒蛇,翻腾着,纠缠着,噬咬着,嘶叫着。/p>
李三娘披着绛色帔子倚在船舷,帔角在河风中不停地摆动,一缕丝不经意拂住了眼帘,李三娘把它轻轻挽入髻中,低头望着簇簇浅黄的浪花,思绪万千。与丈夫、兄弟才分别片刻,却如隔数载,倍受煎熬,李三娘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打湿了前襟,刚刚在河岸上分别的一幕,久久萦绕在的她的脑海中…/p>
“夫君,你和大哥、四弟照顾好智云,照父亲说的,走林间小道,昼伏夜行,累了就下马休息,饿了就吃些干粮。智云尚小,从未赶过百里夜路,你们迁就他些;自己也要当心,到了晋阳想法办找人给我们来信…”李三娘在岸边和柴绍手拉手道别,忍住悲伤,强作笑脸,柴绍只是点头不语,眼中噙着泪花。/p>
李建成迈上一步,身体前躬,沉重地说道:“三妹,这一家老小就拜托你了!等我们打开了局面,就回鄠县老家来接你们。”/p>
“嗯,大哥放心吧,到了晋阳代我向父亲和二弟问好。”/p>
“大哥,大哥,”李智云左手拿着一顶黑色斗笠,右手不停地扯着李建成的衣襟,眼巴巴地说,“大哥,还是让我和阿姊一起回鄠县吧!我的箭射得准,我能保护阿姊哩。”/p>
“智云不要胡闹,”李元吉一把拉开弟弟,“父亲需要我们赶回晋阳共举大事,三姐护送一家老小回鄠县,也是迫不得已,你这样会让三姐难受的!”/p>
李三娘把李智云揽入怀中,抚摸着他的总,笑着说:“好弟弟,阿姊这边人多,很安生的!‘自古英雄出少年’,到了晋阳记得勤习射,多读书,将来当个大将军!”说罢,解下腰间佩戴的半圆绣花承露囊,交到弟弟手中,说道:“这是阿姊亲手绣的,弟弟想阿姊了,就拿出来瞧瞧,好吧?”/p>
李智云一边接过承露囊,一边悄悄地抹眼泪。/p>
……/p>
“三娘,北岸好象有动静。”李三娘正在船舷沉吟着,钱大柱在身后说道,话语打断了她的思绪。李三娘回头向北眺望,远远地看到岸边有一骑,沿堤飞奔,而在他后面则尘土滚滚,数百人马紧追不舍。再仔细看时,前面那一骑似乎头戴黑色冠帽或者斗笠,在斜阳下若隐若现。“不好,”李三娘心里一惊,“莫不是智云不肯离去,回来找我,遇到阴师世的追兵了!”李三娘立马命令道:“船家,转舵掉头,回东岸!”/p>
东岸河边的那一骑的确是李智云。/p>
原来,他和姐姐分开后,跟着李建成兄弟、柴绍和几个男仆快马加鞭向北而行,很快进入了风陵渡旁边一处名为风陵堆的山林之中。因天色尚未黑尽,加之赶了一天的路,甚是辛苦,李建成便让大家下马歇息片刻,待夜幕降临后再起身赶路。李智云思念姐姐心切,乘着大家小憩打盹之际,偷偷地携弓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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