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在珠帘之后,有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了,一个极为动听的声音说道:“萼儿,客人们都到齐了么?”那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如烟波流散,如东风抚兰,钻入耳中,沉入心底,竟是说不了的受用。
萼儿低声说道:“姑娘,客人们都已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那倩影轻嗯了一声,款款的坐了下来,似乎在调试琴弦,不久之后珠帘之后天籁之音传出,正是一首《师师令》。
“香钿宝珥。拂菱花如水。
学妆皆道称时宜,粉色有、天然春意。
蜀彩衣长胜未起。纵乱云垂地。
都城池苑夸桃李。问东风何似。
不须回扇障清歌,唇一点、小於珠子。
正是残英和月坠。寄此情千里。”
一曲终了,众人如醉如痴,半响之后才响起如雷的掌声,肖明觉得李师师的嗓音真的很独特,可能只有邓丽君可以媲美,只用瑶琴伴奏之下,歌声婉转,韵味悠长,这要是不在古代而在后世,那就对是一流的红的发紫的超级巨星,比王菲还王菲!
“多谢各位对师师的抬爱,这首词乃是张先先生新作,现在就请在座的才子们,为这首词唱和一下吧,师师在这里洗耳恭听”珠帘之后的李师师道。
当下就有几人站起来,用刚才的那首《师师令》词牌,临场挥毫作词唱和,写完之后,在大声的朗读出来,但大多是一些泛泛之作,无非是夸奖李师师人才出众,歌声好听,没什么新意。
当下也有其他人站起来用别的词牌来和这首《师师令》也有作诗的,但李师师只是简单地客气几句,并未作何反应。
这时有一人站起身来,向楼上一躬行礼朗声说道:“在下王希孟,不擅长填词赋诗,但却擅长丹青,可否为师师小姐泼墨?”
他话音刚落众位立刻传来嗡嗡的议论声。
“原来此人就是丹青高手王希孟啊?竟然如此年轻,”
“这可是宣和画院最著名的人物之一啊!连皇帝管家都称赞过他”
“他也来这里啦!”
李师师也知道此人,“那就有劳先生了,师师在这里谢过了”
王希孟立刻提笔悬腕,就在桌上铺就的纸上,挥毫泼墨起来,只一会,一副水墨人物画就画好了,画中是一名身着蜀景彩衣的女子正在池畔采菱,身侧一株花树却只露一节枝丫,而花斑飘落在水上,弄皱一池春水,绞碎了女子的妆容,于是那女子顾影悲伤……
整个画面非常朴素,女子也是只露背影。王希孟说道:“因未见师师小姐芳容,所以画面不敢乱画,只好以背影代替。”
这幅画被传到楼上之后,只能一声娇呼,李师师道:“先生大才,我非常喜爱,多谢先生赐画!”
不一会就有一名小萝莉下的楼来,将一个小粉牌放在王希孟坐的桌子上,并对他低语几句,王希孟不禁脸上喜不自胜,想是美人垂青,肯见上一见了。
其实王希孟并不以画人物见长,而是以山水见长,最著名的则是他的那副《千里江山图卷》,但宣和画院乃是徽宗皇帝所办,画院内对其中的严格要求,造就了那时的画风朴素简洁,有无用之物不入画直说,王希孟画《千里江山图卷》时才不到二十岁,端是少年天才。
接下来又有几人站起来作词唱和,但都没什么惊人之作,轮到史文恭时,他也站起身来道:“鄙人也不擅诗词,我东京史家只是做生意还算强项,这诗词吗?在下倒是懂得一二,现在拿出来献丑了”
完后他吟词一首:“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归去凤城时,说与青楼道:遍看颖川花,不似师师好。”这是大才子秦观的一首《生查子》,史文恭念出来拍李师师的马屁。
史文恭吟完,脸有得色,旁观左右,发觉众人全都目露冷笑,才知道自己出丑了,于是怏怏的坐了下去。
李师师轻道:“秦观老爷的词是谬赞了,谢谢史公子了”
接下来很多人也不敢站起来了,其实很多人都是富户乡绅,再有史文恭这样的大商人,真正自诩为风流才子的那几位,也是滥竽充数之徒,终于轮到肖明这里了。
薛炳昌道:“今日听到师师小姐的清词,我愿已了,就不跟着凑热闹了,”他到知道知足。那剩下就是肖明了。
只见肖明站起来道:“刚才那位史公子可以用别人的诗词凑趣,那我也来凑一首吧,这首词是易安居士的新词,我倒觉得可以专门送于师师姑娘,其中的意境想来别人可能体会不到”随即将一首李清照的《凤凰台上忆吹箫》背了出来。
“香冷金猊,被翻红lang,起来慵自梳头。
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
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
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
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
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
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为什么说是背哪?那是肖明小时候被老爸,拿鸡毛掸子逼着背诵唐诗宋词的结果,谁知道肖明还能记得这首词,并且背诵的出来。
肖明背完之后,楼上竟然静悄悄的没有反应,底下众人全都嗤之以鼻,史文恭更是冷哼一声,心说:“我背了首秦观的生查子,都被人耻笑,这人又来念别人的诗词,这不是找着挨骂吗?”
突然之间,楼上传来一声轻轻的啜泣之声!把大家全都惊愣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师师小姐哭了吗?都怪那个愣头青!乱背别人的诗词,惹得师师小姐伤心”于是众人全都对肖明怒目而视。
肖明毫不在意,笑吟吟的坐了下来,“反正今天已经秀了一把,就当玩票了,别人能把我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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