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温柔地注视着镯子。
日光明丽,百花烂漫,春天是一个让人惊喜的季节。
远处,枇杷擦去了眼角的泪痕,轻笑着道:“看来,九爷比起前几日要好多了。”
楚凤冷笑道:“我就说颜聿会是她的良药。”
秦玖和颜聿的婚事定于九月二十八日。她如今的身份,依然是秦玖。这一生,她的身份也只是秦玖,再不会是白素萱。
这场婚事对于丽京的人来说,或许是有些突然,然而对于颜聿来说,却仿佛等了一辈子。
从几日前爆出这个消息后,丽京上下,满城轰动。更让人不解的是,这婚事是男方嫁到女家。历来,民间无子嗣之家,都有入赘一说。可从古至今,却没有皇家之人入赘的道理。
七皇叔可说是从古至今第一人。要说,严王行事向来荒诞,想一想连入戏院唱戏都做得,也就不觉得多么奇怪了。主要是,丽京城的百姓已经习惯了。
皇帝颜逸传旨大赦天下,并加封秦玖为公主。各种封赏自从爆出婚礼消息的那日起,便络绎不绝地送到了秦府之中。
大婚那一日,从严王府门口开始,铺上了一层浅底红牡丹的锦毯。细看,这锦毯却不是节日惯常用的红毯,而是浅色加厚的锦缎,上面的牡丹不是印染上去的,是有人用朱笔一笔一画画上去的。一朵又一朵,数也数不清,朵朵姿态不同,但却朵朵娇艳美丽。这长长的牡丹花毯在街道上长长延绵着,似乎永无尽头,从严王府一直铺到了秦玖的府邸。
牡丹花毯终有尽头,而思念和爱意却是永无尽头的。是的,这一朵朵的牡丹,是每一个无眠的夜里,颜聿挑灯画下的。
每当他思念她时,他便画一朵。每当他担忧她的伤情时,他便画一朵。两年来,他也不知自己画了多少朵。只知道每隔几天,一匹布便用完了,于是,命昭君再去拿。
如今,这长长的牡丹花毯带着他最深最浓的爱意,铺在了她的脚下。他要让她踏上这牡丹花毯,自此一生幸福。
秦府内,秦玖坐在铜镜前,任由红罗和绿绫为其梳妆。
她身穿大红色嫁衣,裙袂上绣满了鸾凤祥云,袖口和领口处则绣满了朵朵国色天香的牡丹,襟前则缀满了各色珍珠,在灯光下,闪耀着潋滟的光芒。这嫁衣衬得她整个人艳光四射、高贵优雅。
昭平公主亲手将凤冠戴到秦玖头上,轻笑着道:“走了,去接七叔去!”
一行人乘着花轿到了严王府,貂蝉和昭君过来将她们迎了进去。到了颜聿房门前,昭平推了推门,竟是推不动,显然是里面上了门闩。
里面有人喊道:“七皇叔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娶走的,我说一句诗,你们若能对上,那便开门。”
听声音是聂仁,昭平应道:“快说快说!”
“孔雀开屏月初圆。”聂仁嚷道。
昭平皱起了眉头,尚楚楚答道:“芙蓉出水花正好。”
尚楚楚烧伤已经痊愈,容貌虽与以前有些变化,却还有五六分之前的样子。如今,云韶国虽没有了,但在颜聿格外开恩下,云韶郡变化并不大,依然由她母皇治理,只是不再是一个国家。
这一次,秦玖大婚,尚楚楚立刻赶了过来。
“轻轻亲亲卿卿。”这次听声音是周胜。
尚楚楚脸色微红,答不上来。
昭平嗤笑一声,“是谁这么浪荡,出这么羞煞人的对联,本公主不怕。秘秘觅觅咪咪。再来啊!”
门内哄笑一声,这时有人吟道:“空有一身牛劲。”
昭平一听是谢涤尘的声音,顿时噤声了。
这两人明明有情,却别扭了这么久才刚定下日子,还在秦玖和颜聿之后。尚楚楚和红罗、绿绫看着羞红了脸的昭平,笑弯了腰。
里面起哄道:“快答快答,答完了好开门,不然误了吉时。”
“闲枉二亩良田。”秦玖眨了眨眼,捏着鼻子喊道。
大门打开,姑娘们一哄而上,将一身喜服的颜聿拽了出来。颜聿却在秦玖面前蹲下身子,温柔地说道:“夫君背娘子上轿。”
深红色的锦绣衣衫,宽宽的背。
“好!”秦玖轻扬唇角,笑靥如花。
她趴在颜聿的背上,被他背着向前走去。
迈火盆,去晦气。跨马鞍,自此安。
没有人说话,唯有爆竹和唢呐的声音响彻天地。
一声炮响,花轿队伍沿着铺在地上的绣着牡丹花的锦毯前行。
当花轿终于到了秦玖府邸,她从花轿上下来,足踏着牡丹花毯,牵着颜聿的手,向前走去,步步生花。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从此以后,她是他的妻,再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