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帛纶无语问天,抓的头皮宵满天飞,想来想去,想去想来,也只有张元可以罩得住,重拍他老肩。“好吧,去太原。”
司徒浩大乐,老掌前伸:“军令!”
“呵呵!”瞧这老头开心成如此,林帛纶回头抽出一块铜令,菀尔笑道:“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这么拼干嘛,干脆放你一个月长假,回家看看老婆孩子热炕头怎么样。”
“老婆孩子热炕头有什么好看的。”司徒浩迫切抢过令符,嘿嘿抱了一下拳,转身五步作一步就朝外面撩奔了出去。
竟有不想念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林帛纶诧讶,随后摇了摇头,走上帅桌往椅上坐靠,沉沉吁出一口气,他可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偏偏又不能随便离开,人和人怎么就差那么大啊!
倚靠在椅上他发了不会儿呆,很快月亮就升上了枝头,兵卫端来晚膳,有鱼有肉极是丰盛,可林帛纶却半点胃口都没有,吩咐要了两壶酒,就独自酌饮了起来。
今日是十四,月已圆起,阴黄拉伸,子夜的拂风轻轻掀起。
金矮连夜从邢州飞奔回来,一身热汗淋漓,驻下马蹄就朝寂寥营道奔跑,抵达帅帐口,轻吐气吁,这才往里走入。
刚掀起帐帘,淡淡的酒香便弥绕嘴鼻,金矮狐疑轻步走到帅桌前,见着桌上摆着的两壶佳酿,大帅已经双颊发红,似喝了不少了,不明原何?轻声低唤:“大帅!”
“呃?嗯。”陷进悲伤回忆里,林帛纶从昏沉里略回了神,抬起焕散双眼,见着这位武大郎来了,手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挪步便即朝帐中醉走而入。
金矮见他喝的已是站不稳了,急忙迎前搀扶,低声疑问:“大帅,何故如此呀。”
林帛纶一手搂着他矮肩,一手摇摆,哥俩好地带着坐在床沿。“金矮,我想到死去的老婆,心里既酸又疼。”
小心搀扶他坐下,金矮一脸默然,不知该如何说地轻声安慰:“大帅勿须这般担心,死去的夫人要是知道了您这般,一定不会安心的。”
“我没在她身边,她会让人欺负的。”这丫头才十四岁,害怕就躲在床底,用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惧眼谨慎看着一切。
想到那双带着骇惧和怯懦的大眼,林帛纶鼻头亦常的酸楚,眼泪在眶上盈盈烁烁,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扯开衣服道:“不说这个了,咱们探营近一千人马,明日大军出发,你分为七批,每批一百人,各自到将军们麾下去效命吧。”
“是。”金矮不敢大声,垂眼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下文,狐疑绽窥了眼,见着大帅衣服脱到一半动作却停了,仿佛是坐着睡着了,低声轻唤:“大帅,大帅……”
林帛纶又疲又醉,几乎睡去时听到叫唤,当即打出个巨大哈欠,停顿的手掌继续动起,把衣服脱下来,自衣兜里摸出两块玉印,一块是帅印,一块是王印,还有一封写好的信。他随手把王印往床内扔去,递出帅印和信封嘱咐:“快马加靴把这信封送到平汪府,亲手交给东海水师都统。再把帅印偷偷给魏清风,让他一到运河就马上攻打,这两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是。”金矮小心亦亦收了信封和帅印,又等待片刻,却不见有吩咐,凑眼往大帅低垂的脸上睡去,见着双眼紧闭,鼻息粗重,严然已睡过去了。
金矮纳闷,坐着也能睡着?哑然地蹲下身,为他脱下靴袜,扶着躺于枕上,拉起棉被掩盖,蹑手蹑脚就出了帐内,快步朝外奔走了离去。
林帛纶醉睡而下,这外梦境充满着不舍与悲凄,他梦见汴梁的那一夜,那把钢刀凶狠的穿过老婆的瘦小身子,若是可以,他情愿那一刀是挨在自已身上,就不会这般痛苦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他如何的弥补?还来不及对她好,就这么诀别了。
曦亮初时,外面马蹄兵动扰人的很,他拉被捂往双朵,侧身面里继续睡,听得临行诸将叫唤也不应,自行往悲痛的梦境里再栽了进去,会心痛才懂的珍惜,他仍痛的不够。
兵马集合,临行在即,诸将集在帐门口,司徒浩与张元唤了一会,不见榻上的人醒来,默然相视了眼,便隔帘相辞,转身各自领兵奔前程去了。
这个回笼觉,林帛纶直睡到日阳当头,要不是实在太热,说不定睡到晚上去。
他踢掉被子,翻身坐起,打出个巨大哈切,抹去眼屎,倾耳听了会儿,死寂中蹦到地上,抹洗了把脸,就向外跨了出去。
大寨已经搬空了,巨大的丘原只除一顶帅帐及数顶兵帐。伫守在帐前卫兵们听得里面动静,齐相转头朝帐帘瞧去,见着大帅披头散发,穿着亵裤,裸着上身,赤走跨出,皆然愣怔。
兵卫长见大帅邋里邋遢,肚里郁闷,低唤道:“大帅,小人伺候您回帐内淑洗吧。”
人都走光了,脱光了又有什么,林帛纶懒的去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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