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盈不接话,这让钱贵和夹在其中左右为难,倒是陈粒瞧出了端倪,忙在怒火中烧的钱贵商耳边低语了几句,钱贵商顿时熄了怒火,道:“那便依你,你去给她帮工吧。”
“掌柜的,都是小事,交给我您放心吧。”
苏盈盈对这个陈粒颇为感兴趣,能几句话让钱贵商转变态度,足以见得他心思活络,擅于察言观色,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你方才与他说了什么。”
“我与师父无非说的是来你这刺探敌情,一会再借故中途离开,告知于他。”
陈粒说后,生怕苏盈盈当场发怒,忙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师父他其实味觉今日有些失灵,你的胜算更大些。”
苏盈盈眉眼含笑,却并未有一丝一毫地波动,反而熄了灶火,道:“陈粒,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你说。”
陈粒俯下身子侧耳聆听,待苏盈盈说出想法后,陈粒面露讶色,“当真要这么做,你可知道这是冒险,你本可以赢得这次比试。”
“你师父是珍珑酒楼的元老厨子,我前几日的打擂他生气是理所应当的,而如今他味觉失灵,我觉得此法正好可以化解我与他的矛盾。”
陈粒迟疑了一会随后便点头,算是同意苏盈盈的这个计划。
苏盈盈于是又取来了一袋米,将一些肉段切成小块,随后生了火,开始熬煮米粥。
而陈粒也按照之前所说的,中途溜出去了,给钱贵商通风报信,“师父,那个姑娘在熬米粥。”
“米粥?你可看清楚了?”
钱贵商有些意外,熬米粥是每个人都会的,她此举必败,莫非是这小子走漏了风声,那丫头知道他味觉失灵一事?
“你是不是和她说了什么?”
“师父!您可是知道我的,我绝对不会乱说话,更何况您二人如今在比试。”
钱贵商越想越不对劲,索性不再去想,孤注一掷,做了一道拿手好菜,红油脱骨凤爪,这道菜最考验的不是菜的味道,而是鸡爪去骨的功力,能让鸡爪弹滑,且骨头分离没有一丝渣渍,嚼起来有红油的麻,又有鸡爪的肉质嫩,绝对是一道极佳的菜,这道菜扬长避短,陈粒只觉得姜还是老的辣。
不到一个时辰,二人将菜搁置在桌上,所有食客先是沉默,随后便爆发出一阵嘲笑声,这嘲笑自然是对向苏盈盈的,钱贵和也不免诧异,小声道:“苏姑娘,你这……为何知做了一碗粥。”
苏盈盈却并未言语,抿唇含笑,看向众人,“还未吃,如何能下定论。”
其中一个穿着华贵的食客出声嘲讽,“你这煮了一碗米粥,就要和钱大厨比试,我该嘲笑你愚钝无知,还是怎样。”
虽是这般说,可他还是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米粥,大米的清寡之味混着底下肉块的鲜美,他只觉得这粥似乎要将他的前世今生一并展现在眼前,“这粥,好喝,当真是好喝,让我想起了昔日的苦日子,吃着棒子面馍馍,只想喝一口大米粥。”
身后的食客瞧着他这夸张的模样,争先恐后地取了一碗粥哧溜哧溜喝了下去,顿时赞不绝口,再无了方才嘲讽的话语。
钱贵商见食客前后如此大的逆转,再瞧着他那脱骨凤爪被搁置在一旁,顿时心生疑惑,取了一碗米粥尝了一口,只觉得从前的记忆溢上心头。
“你这粥如何做的?”
钱贵商沉默良久,终是开口问了出来。
“这米粥的做法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大米熬成粥,剁肉下成块,熬煮出来便可,只是如今人们对吃食挑剔了,却忘记了从前的味道,这米粥无非是唤醒从前苦日子的记忆罢了。”
钱贵商震惊之余,眼里留下的唯有敬重,他一直认为自己从厨数十年,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见过,什么样的学徒没带过,可是做着做着菜,却发觉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段吃着米粥都觉得香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