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食客瞧见冯平这般惊讶的神色,也都尝了一口这竹筒饭,纯天然的米香,被浅淡的竹香烘托,并未失去原本自然的味道,反而由着竹子的清新更好地将糯米的软糯可口映衬了出来。
几人相视一笑,这答案自然不言而喻,其实这竹筒饭说来也不过是主食,若不加以配菜,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可主食究竟有什么好吃的,谁也答不上来个所以然。
其实不仅是主食,任何一种菜肴成为习惯时都会被人觉得是普通而索然无味的,很难再觉察到其灵魂深处那最为纯粹所积蓄的魅力。
这个时候若是将寻常大家见惯不怪的东西换之以另一种形式展现出来,食材是一样的,但无论是外形还是口感都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那么隐藏在深处的魅力便会重新被挖掘出来,这就是做菜的最高意义。
苏盈盈从前并不懂,可以说她吃惯了山珍海味,在美食节目更是经手无数菜肴,可时至今日她才发觉,做菜亦如做人,并不简单,但也无甚复杂。
冯平拱手而道:“这个结果虽然在我意料之中,但我输的心服口服,苏姑娘,依照赌约,我会去天字居帮工一月。”
“冯叔宽阔值得钦佩。”苏盈盈客气而道。
沈庆之在旁即便是再心有不愿但奈何苏盈盈背后有即墨寒撑腰,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公然与其作对,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冯平拿起筷子,又夹起一段彩虹竹筒饭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竹筒饭的横面依旧是一道绚烂的彩虹,可见这彩虹并非只是一面,而是贯穿于整个竹筒饭,他不由问道:“苏姑娘可否告知这……是如何做出来的?”
苏盈盈毫不迟疑说道:“选用上好的糯米,以不同颜色的米填充中央,形成七色,这七色多是以果酱填满,压制的工序比较复杂,需要更多的耐心,塞入竹筒,也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否则便前功尽弃了。”
“果酱?”
其中一个食客舔了舔嘴唇,回味着方才竹筒饭的味道,“我说怎么有一种淡淡的甜味,原来这七色多是以果酱压制,苏姑娘当真是玲珑之心啊。”
苏盈盈抿唇一笑,随后拿起筷子夹起来冯平的辣子鸡尝了尝,发觉这辣子鸡的口味竟比她之前做得略好上许多,辣味在舌腔中充盈,加之鸡肉的鲜嫩嚼劲,可谓是一道绝佳的美味。
“这道辣子鸡可以说比我尝过的任何一位厨子做得都要好上三分,冯叔,这并不我虚夸,几位食客想来也是与我意见一致。”
食客们纷纷点头,冯平这才稍稍感觉到欣慰,方才吃那彩虹竹筒饭,躁郁的心仿佛在果酱溢出来的一瞬间平静了下来,身体里所有的紧张之感忽而变得柔软,这种感觉,只有他在他师父那里曾感受过,如今却在这出奇的菜肴之中再度感受,足见面前的少女厨艺过人。
沈庆之见一众人这般夸赞苏盈盈,登时狐疑,寻来一双筷子,亲自尝了一口这竹筒饭,当牙齿咬破米粒时,居然有香甜的浆液从米粒缝隙处爆出来,充盈在口腔之中,那是混合七种不同口感的爽甜,这七种滋味既可以融合在一起,同样每种口感都十分独立,让人尝上一口,忍不住再去回味这其中的口感。
沈庆之惊讶之际,却听得冯平说道:“掌柜的,愿赌服输,自明日起我便去天字居帮工,一月之后若掌柜的还肯用我,我定当为掌柜的效命,若掌柜的不愿用我,我便告老还乡,也算不负来临南城一趟。”
“冯叔,您当真要走?”沈庆之有些慌神。
“这是我与苏姑娘的赌约,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掌柜的想来也该明白的。”
沈庆之左右为难之际,却听得背后传来极为震怒之声,“冯平,你个老东西若是走了,莫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苏盈盈转身,但见一熟悉而扭曲的面孔映入眼帘,不是旁人,却是醉仙居的掌柜文元盛,不曾想这沈庆之背后竟有文元盛扶持,也难怪他这般有恃无恐。
“文掌柜,别来无恙啊。”苏盈盈脸上挂着浅笑。
文元盛冷哼,“怕是只有苏姑娘能别来无恙,我们这等老人只能有苦说不出了。”
“这话从何说起,冯叔是自愿与我打赌,更何况这里是醉香居,发话的该是沈掌柜才是,莫不是这沈掌柜只是醉香居名义上的掌柜,私底下您才是这醉香居真正的主子?”
此话一出,许多食客纷纷看向这突然而来的文元盛,文元盛被盯得有些心虚,还是理直气壮抬头怒喝道:“你这丫头说得什么狗屁话,老子和沈掌柜是朋友,来看看打点一下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