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大帮子人,前来清吏司衙门大查账目,搞得清吏司衙门每个人都是心中惶惶,那总是让人很不舒服的事情。
更让贺达心里不舒服的,便是自始至终,这苏克雍都没看他几眼,就算看上两眼,那眼中也满是不屑,就似乎是将贺达当成待审的犯人一样。
贺达在宜春郡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苏克雍这样的态度,那真是让他心生无比的怨怒,这股怒火也直接表现在脸上,只是不好发作而已。
过了饭口,苏克雍依旧像石头一样坐着,贺达忍住怒火,上前勉强笑道:“侍郎大人,已是过了大中午,大人是否先用餐?让大家用过午餐再做事岂不更好?”
苏克雍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贺达,你就如此忍不住吗?本官也曾连续两日粒米未进,一顿饭,实在算不得什么。吃官家饭,那就该干官家事,连官家的事都没办好,还吃个什么狗屁饭?而且,有些事情,只要稍微歇一下,只怕就给人留下空子了。”
贺达神色微变,收起笑容,道:“侍郎大人此话何意?下官倒是有些听不懂了。下官是一片好意而已!”
“好意恶意,本官并不知道。”苏克雍语气逼人:“总之这账目既然开始查,就歇不得手,不查出个三四五六来,这就不能完!”
贺达冷冷一笑,道:“听大人的意思,倒像我这清吏司必有猫腻,必不干净。那好,侍郎大人愿意查,下官自是奉陪!”
苏克雍冷哼一声,眼眸子满是寒意,在贺达身上扫着。
贺达毫不畏惧,与苏克雍对视,那眼中也满是寒气,口中更是道:“侍郎大人奉旨下来彻查巧立名目增收赋税一事,下官已是极力配合了。侍郎大人也该知道,如今你们所查的,已经涉及到多项税收,甚至查上工程款项银两的拔出,这本不是吏部所能管辖的范围……至少该由户部派人来核查,至于朝廷拔下来的地方工程款,甚至需要工部的官员来核对……!”
苏克雍现出怒色,冷笑道:“贺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本官越权吗?”
贺达淡然道:“若真要下官来说,侍郎大人确实是越权了……侍郎大人自称是奉圣旨查办,要从我清吏司衙门开始彻查账目,下官不得不从,不过该提醒大人的,自然也是要提醒。”
“好一个不得不从。”苏克雍猛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响,桌上的茶盏都跳起来,茶水从杯中溅出,洒到桌面上,指着贺达道:“你要真是听本官的吩咐,那便将巧立名目收取赋税的事儿老老实实告诉我,本官定会在圣上面前为你美言,从轻处理!”
贺达淡淡笑道:“侍郎大人,莫怪下官没有提醒你,如今监察使凌大人就在春园暂居,你没有任何证据,对下官以及下官同仁满嘴污蔑,监察使大人那也是奉了圣上的旨意,要过问此事的。”
苏克雍豁然站起,恼怒道:“你是要搬出凌垒吓我吗?本官做事,从不畏惧任何阻碍。”
贺达针锋相对:“下官自问清白,也不怕任何人诬蔑!”
二人的嗓音都极大,门外不少官员听到,都探头探脑往这边望过来。
那大门未关,不少人竟是清晰地看见,苏克雍手指着贺达,口沫横飞,一副极为强横的样子,官员们面面相觑,都想不到苏克雍的脾气这般大,更想不到苏克雍竟是如此冲动,指着贺达的鼻子训斥,这一群官员都是清吏司衙门的大小官吏,见状也都是心中大生怨意。
已经有人忍不住低声道:“这苏侍郎对清吏司大人都这般无礼,不成体统,这真要被他抓到什么把柄,咱们只怕都要万劫不复了!”
四周众人深以为然,看着那间屋子的神情,也就愈发地阴沉与怨怒。
片刻之后,就见贺达气冲冲地从那屋子里出来,一脸的恼怒之色,到了院子里,又回头往那屋子里瞥了一眼,眼眸子满是怨毒之色。
早有几名官员围上来,纷纷劝解,贺达只是冷笑道:“京官是官,咱们下面当差的就不是官了?我等兢兢业业为国尽忠,却也受到如此欺辱,这官不当也罢了……!”
旁边立刻有人低声劝道:“大人息怒,只要他们找不到证据,那也不敢将我们如何……大人莫气坏身子,不要与他一般见识,那人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正是正是。大人息怒,他要是胡作非为,咱们还有郡守大人,还有大老爷,还有监察使大人,也不会由着他翻天的!”
贺达冷冷笑着,那眸子里显出杀意,低声道:“在咱们的地面上,还如此猖狂嚣张,这人还真是……不怕死!”
众清吏司衙门官吏互相看着,也都握起拳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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