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何时忘记?”裴英侯皱起眉头。
“上令下行!”公输全肃然道:“厅长没有命令,你便擅自召集吏员,这是遵行了二十一条吗?”他凝视着裴英侯,缓缓道:“裴主事,你该记得,如果不是韩厅长,西花厅现在或许还是空壳子,更有可能已经不存在了。是他的出现,让公颜老的心血不至于灰飞烟灭,是他的出现,让我们依然有了生存下去的信念……你我都该看的出来,在韩厅长的身上,有着公颜老的影子,我一直都认为,韩厅长是公颜老冥冥之中派来救助西花厅的救星……!”
裴英侯叹了口气,并不言语。
“裴主事,我敬重你,是因为你一直没有辜负公颜老的栽培,自始至终,都在为西花厅殚精竭虑。”公输全看着裴英侯,“可是,我发现你现在似乎已经变了,你做的许多事情,让我越来越看不懂……!”
裴英侯闭上眼睛,道:“你有何看不懂?”
“裴主事,有一件事情,别在我心里很久,我想问你。”公输全平静道:“这一次随同厅长护卫太子的花厅吏员,共计四十人,这四十人,都是你亲自挑选,我想问你,为何四十人中,清一色都是花厅的老吏员?”
“你到底想说什么?”裴英侯冷笑道:“你是否是想说,我故意将厅中那些未必服从我命令之人俱都调走,是另有所图?你是否是想说,我裴英侯不忠于花厅?”
公输全盯着裴英侯,片刻之后,才道:“这要你自己回答!”
“我忠于花厅,这是谁也不能否定之事。”裴英侯沉声道:“自公颜老去世,东花厅建立,我西花厅大权旁落,公颜老地下有知,那是死不瞑目的!”
公输全摇头道:“公颜老创建西花厅,是为了大燕国。我西花厅虽然被东花厅夺权,但是……东花厅的许多吏员,依然是公颜老栽培出来,他们依然在为我大燕效命!”
“胡说。”裴英侯怒斥道:“西花厅就是西花厅,谁也无法替代。韩漠固然是让西花厅没有消亡,也固然让我西花厅满编满员不愁吃穿,但是你难道没看见,如今我西花厅的弟兄们都在做些什么?当初纵横天下的西花厅,如今吏员们非但不能离开大燕渗透到他国,便是连燕京城也不能出去,只能潜伏在皇城之内……这还是公颜老在世之时的西花厅吗?”
公输全黯然道:“想要立时恢复公颜老在世时的光景,岂是朝夕之事?秀公主也是天下间少见的厉害人物,而且还是圣上的亲妹妹,韩厅长能将西花厅带到如今的模样,已经十分不容易,想要这么快取代东花厅,从东花厅手中拿回权力,那是绝不可能的!”
裴英侯冷笑道:“你倒也明白。那我问你,不可纵横天下的西花厅,那还是西花厅吗?这与空壳子有何区别?正是因为忠于西花厅,不忘公颜老的教诲,所以才不想看到西花厅一直这样下去。如今的西花厅,不是真正的西花厅,这样的西花厅,还不如不要!”
公输全神色严厉,冷声道:“裴主事,这是你该说的话?”
裴英侯抚须道:“有何不该,难道我说错了不成?”他平静地看着公输全,缓缓道:“你问我为何在今夜将大伙儿召集过来,我不妨告诉你,是为了西花厅!”
公输全只是冷冷地看着裴英侯,并没有说话。
但是他心中已经确定,裴英侯已经是准备在西花厅兴风作浪。
裴英侯镇定自若,很镇定地面对自己的质问,毫无疑问,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让公输全的双拳不禁握起来。
他隐隐感觉到,西花厅要发生大变,可是如今韩漠已走,李固已走,红袖也不在,就连二处的十多名精锐好受也都离去,若裴英侯真想搞什么鬼,仅凭自己,万万不是对手。
裴英侯看出公输全的戒备,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笑道:“公输,你是厅里的老兄弟,今日我只问你一句,若是有机会兴复西花厅,让西花厅取代东花厅,恢复公颜老在世时的荣耀,你可愿意助我?”
公输全平静道:“你想做什么?”
裴英侯背负双手,一字一句道:“你若助我,便是自己兄弟,大事一成,你来当西花厅厅长。若是你要阻拦……!”他的眼中寒芒乍现:“我不允许任何人阻挡西花厅重新崛起!”
他话声刚落,悄无声息中,从屋内四周,已经游进数名暗黑吏员,幽灵般,环绕四周,将公输全围在了当中。
公输全早已察觉,冷然一笑,凝视裴英侯,缓缓道:“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