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了。”春杏擦了下眼角的酸涩。
周允臣没动,也没出声,只是仰头看着窗外人来人往。
人生哪里来得了那么快意,人生不如意才是比比皆是。
“七姨娘说,只要是大公子的吩咐她都愿意去做,哪怕是死……”春杏说完,哭着跑开了。
七姨娘那么好的一个人,凭什么要受这些无妄之灾啊。
她闭着眼睛,瞧着这漫天暮色,路过一家卖糕点的铺子,她走了进去。
兴许吃点甜食,七姨娘心里就舒服了。
外头的小厮关了门,周允臣弯腰捡起垃圾篓里的信封,缓缓拆开。
原本干净整齐的纸面,却满是被泪水打湿过的痕迹,更有墨迹被晕染开来,依稀能看清楚里面写了什么。
周允臣忽然就有些不舒服起来,手里紧紧地捏着那张信纸,回想这些日子,他都干了什么事情。
他试探她的同时不忘利用她,睡她。
他确实挺混蛋的。
如今更是把她亲手送给了老二。
周允臣叹了声,陈沅没得选,他也没得选啊。
……
桌上的煤油灯明明灭灭的,陈沅起身去关了窗子,随后拆开手臂上缠的纱布,露出可怖的伤口。
留疤已是必然。
桌上放着坛烈酒,她拔下红塞子,抓着坛子把那瓶酒全倒在了伤口上面。
“啊!”她用力咬着嘴唇,却依然被那剧痛压得两肩瑟缩。
左手臂因为沾了酒,痛得不停地颤抖着。
春杏手里捧着桂花糕,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动静,急忙推开房门,被眼前这么惊呆了。
“七姨娘,你不要命了!”春杏丢下桂花糕,一把夺走了陈沅手中的酒坛。
“你何必自轻自贱,这得多痛啊。”春杏看到那伤口被酒灌得发白,即便那伤不在自己身上,她也觉得疼。
陈沅颤颤巍巍道:“身体痛了,心就不会痛了,这样我就没那么难受了。”
“七姨娘,你这是何必呢。”春杏眼眶一酸,去拿了药和纱布,“那信大公子扔了……”
陈沅怔了一下,旋即苦笑,“也是,终究是我高攀了。”
春杏包扎好伤口后,捡起地上的桂花糕拍了拍灰尘后,打开,“七姨娘,你吃一块试试,说不定心情就跟这桂花糕一样好了起来。”
陈沅的视线落在那荷叶包裹的桂花糕上,还真就伸出手去拿了一块放在嘴边。
她看向春杏,眼神微亮。
“春杏,谢谢你。”话落,陈沅泣不成声。
春杏手无足措道:“七姨娘,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别哭啊。”
陈沅想起,自己曾流落街头快饿死的时候,也有人给了她一块桂花糕,但是那人却险些把她卖进了窑子里面。
陈沅仰头,忍下眼中的泪,“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师父,是她救了我。”
“师父临终前,叫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管未来有多难。”陈沅颤着眼睛。
“秦师父说得对呀,活着比什么都强,七姨娘你可以不要在寻死了。”
陈沅点头。
她怎么会死呢,大仇没报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死。
而这些,不过是她在人前做的一场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