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比较乌烟瘴气的盛军而言,民夫们就朴实的多。他们的心思大多已经飞回了家乡,孩子老婆热炕头就是最大的期盼。
石云开也在拼命拉车,虽然不在乎神马“福寿膏”一类的东西,石云开也想早早完事,尽快脱离平壤这个注定要成为死地的大染缸,早早回到位于新民厅山沟里的那个家。
想到“家”,石云开心头就一阵火热。
或许是离家日久,对于家的想念越来越热烈。微弱灯光下那个认真缝制水囊的弱小身影在石云开心中愈发清晰,石云开对于后世的记忆也就愈发淡薄,好像现在的经历才是真实存在的,以前的一切都不过是梦境一般。
石云开感觉自己已经有了精神分裂的征兆,就像是庄周梦蝶一样,不知是庄周做梦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
这么一想,肩上的疼痛感也就淡了。但石云开清楚的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肩上肯定磨出了水泡,并且那水泡也一定已经被磨破了,因为这会正火辣辣的疼。
这样也好,疼过了,就变成了疤,然后就会变成茧,以后就不会再磨破,也就不再疼了。
这个过程,如果是个浪漫的人会抽象的把他称作“成长”。石云开只想大骂一声“成你妹!你来拉车试试?”
再漫长的路也终究会走到尽头。此时的平壤城不是首都,方圆不算太大,盛军的营地也就不会太远。
不多时,石云开终于在前面一处营垒中发现了写有“盛”字的大旗。不过在这个时代,文字的普及率实在是低得可怜,全队一百五十多号人,除了石云开居然没人认得那大大的“盛”字。直到一行人眼看就要过营而不入,石云开才不得不轻声提醒身侧帮忙推车的清兵。
“这就到了?是这里吗?”那清兵即使用力瞪圆的双眼可看上起还是很迷茫,他使劲盯住辕门上大大的“盛军”两字,似乎是要把这两个字刻到心里一般。
“到了?终于他娘的到了!”
“真他娘的不容易,还好太阳还没下山。”
“福寿膏,老子来啦,洗剥干净准备孝敬老子吧!”
“老子不要福寿膏,老子要个白白净净的小娘皮……”
或许是被紧迫感压抑的太久,这个消息瞬时就传遍全队,居然爆发出一阵声势颇大的欢呼声。压在胸口的大石终于被搬开不管是兵勇还是民夫这会都放声高呼,语气中充满逃得一劫的欢欣和喜悦。
曲章安也是双目泛红的感慨莫名,过了好一会才收拾心情,整理衣冠,入营缴令。
石云开这会也彻底放松下来,总算是完事了,这意味着明后天就能踏上归程。石云开这会才有心思盘算,明天要不要进平壤去转转,难得出趟国门,还赶上不要签证的好年代,不见识一番,颇有些遗憾。
只是,这会囊中实在羞涩,若要想逛的过瘾,怕是还要找石耀川讨要些钱财才行。
就在石云开正在胡思乱想之时,辕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