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快似刮旋风,单掌拍脚尖如雄鹰扑兔,鹞子抓鸡,快速转腰背,如猿猴摘果,猎豹扑食。最引人注目的是“小飞脚”,双手交替拍打着脚尖先前奔跑,显得气功了的,内功扎实。只见他双手一伸,就势下蹲,要软如丝,身捷如猿,近看像鸽子受惊,远看似孙猴子拜佛。
之后,李金瓶将缠在脖子上的发辫解开,那辫子顺着他的肩膀溜到他的脚跟,差一韭菜叶没沾上地。又粗又长的发辫,大家啧声称赞。
忽然发现那辫梢微微撩起,就像蝎子撩尾,随即他的脑跟在触动,只见那辫梢随着发跟直立起来,瞬间找准赤岗手里的珑璁一个神龙摆尾将珑璁卷入空中……
另一端,皇甫恩庆正在表扬铁扫帚。龙关根的飞檐走壁,四合院丈余高房,噌噌一个飞窜,手扒脚蹬肚贴墙,踩窗蹬门手勾椽,一个金钟倒挂,后脑顶墙,背向后弯,双脚搭房上,夹紧房上瓦,一个鲤鱼打挺,几步飞窜,屋脊从容跳上。
身材魁梧的牛满圈,善耍220斤铁铸大刀,碗口粗白蜡杆,按照拳令,挥耍自如,无花、背花、跳打。一瞬间他跃出大门外到麦场将在那里放着的石磙举起,在头顶打了个旋转。
四合院里的人纷纷出门围观,大叫:“好好!”
“乡党们,乡党们,表扬结束,大家吃吃吃喝喝喝!”刘福禄招呼大家重新入座。他觉得这个“乡党”称呼虽然是从卢大人嘴里说出来的,可是叫着顺口。
县令大人入了座,刘福禄过去谦言:“耽误了卢大人了,接着喝酒,接着喝酒。”
县令笑道:“这耽误甚,想不到刘绅士还有这些绝活。”
刘福禄道:“娃们读书期间也能学学武艺。”
县令道:“好好!学些武艺,联保甲以弭盗贼矣。”
这句话刘福禄听懂了,这不是《圣谕广训》中的第十三条吗,他在游风约可是学到心里了,可以倒背如流。
午饭过后,刘福禄又接到山来送来不少商家捐赠的银钱,他们也是听说县大人带头捐赠乡学的,庄里几个大户也效仿了,谁也不想落到后面。
送走县令大人及游风约师父师兄师弟们第三日,刘福禄就差山来找石刻匠人锻造一块石碑,将县令走时拟写好的碑文刻于碑上,并为乡学开业捐赠的善举一一记在碑文后面。
办乡学在整个通润乡还是一件新鲜事,对报名上学的娃们来说更是感到荣光,每日穿着父母给花钱置的新长袍褂子,显得威风凛凛。
庄上开始没敢报名的那些娃们的父母,那天开业都去看了,不但县太爷给乡学捐了钱还跟刘福禄把盏对饮,就连庄上几个大户也捐了钱,这说明娃们上学不像庄上传的那样邪乎不吉利了。
再说,上学不掏钱是真事,就是给娃置一件长袍。有的家长就试探着上学校问问还收娃儿不收了,师先生说:“收,但是得给娃儿上好思想课,这可不是来享福来了,是来学本事的,学本事就得舍得受苦,不受苦中苦,难熬人上人。”
家长们当然懂得这个理儿,心想只要不要钱,啥都能跟娃儿说。
师先生说的那些话不是空穴来风,这几日有些娃儿就开始逃学了,那个新鲜劲儿过去了,那个感到荣光的兴致也淡了。每天就是“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又枯燥又乏味。背不会还要遭到先生搁在书桌上戒尺的惩罚。
有的娃儿干脆就跟上上学前自己的那几只羊跑到了山洼里。刘福禄亲自去叫都叫不回来。
师先生看到这个情况就给刘福禄想了个主意:“还是文学武学一起来吧。”
刘福禄理解师先生的意思,学堂才开始,乡民都不习惯,都以为自己这些穷孩子天生就是受罪的料,学文这东西误人误事。
乡学开业的石碑还没有立起来,不能让娃们就这样走散了让那些大户笑话,再说也对不住县令大人的支持,娃们上学也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教文不行,教武刘福禄还是好师父。他在戏班的武艺是数一数二的。自小在游风约跟着师父们没有白学了那些本领。
交给山来凿刻石碑的事情完成了,那石碑就立在校门前一侧。
碑正面刻有:
兴民义学碑记
先者,贤也,义也。吾邑文者相继不绝,前志可考。开先例兴义学者唯刘公矣。学宫,固士人之山泽也,可不为振兴乎?况聖天子尊崇文教,嘉惠学宫。綉衣使者,檄文屡至,曷其勉之!余捐俸白金,乡绅士子,咸乐输勷事。今为之事,大旗舞鼓也。
卢新陆撰文
碑后面刻有:
记开
卢新陆捐钱五千文李三太捐钱三千文秦中信捐钱三千文义和当铺捐钱三千文远胜号捐钱三千文全盛店捐钱二千文义和堂捐钱二千文冯福仓捐钱二千文王老别捐钱二千文靳水程捐钱二千文李宝群捐钱一千文龙关根捐钱一千文牛满圈捐钱一千文师尚捐钱一千文赤岗捐钱五百文李金瓶捐钱五百文秦同维捐钱三百文刘思凡捐钱二百文崔万才施米壹石刘三和施米壹石……
社首
秦中信冯福仓刘福禄
石工崔万才
光绪八年八月初一日乡社义学仝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