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人,一拨是王天印的,一拨是曹小乙的。
刘福禄赶着马车拉着靳义堂夫妇的墓碑直接到了遥镇那个红沙沟墓地,将墓碑搬下马车再扛到墓地埋好,其间也是摆弄了一段时间。
刘福禄离开墓地上车走后,王天印派着跟踪刘福禄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叫申毛松的就要上墓地看看刘福禄到底埋的是什么,不料花葵就在刘福禄身后紧紧跟着,刘福禄走后他就去了墓地。
申毛松怕被发现,又怕刘福禄一溜烟走远他们跟不上去,就索性先跟刘福禄去了,想是返回来再来这里看看埋了什么。
曹小乙安排的人多,领头的叫林秀云,他也看到刘福禄在那个地方埋了什么,见申毛松被花葵的出现拦阻了一下,放弃了去墓地而直接跟踪马车走了,便差两个跟踪马车,他在后面等待着花奎走后去墓地也学着花葵的样子抱出墓碑看,原来是靳义堂赵秀苹的墓碑。
曹小乙派他们出门时就再三嘱咐,到了乡下遥镇要四处打听一下一个叫赵秀苹的和一个叫靳义堂的下落,一旦有消息马上向他汇报。
申毛松速派人向曹小乙回报,曹小乙一听他们已经去世并在遥镇安葬,心想这里定有蹊跷,他们跟义和拳是在京津跟洋人开的战,又如何是在遥镇安葬?
人已死还能自己走回来不成?是不是这王天印早一步就找到了他们,然后快快就动手了?
于是曹小乙就带着营兵亲自来到遥镇。
见到镇长栗永禄,曹小乙劈头就问:“你家的那三个红灯照的女拳匪是不是跟洋人开战的时候战死没回来?你是镇长,要照实报来。”
栗永禄一看这么多营兵,心里早发毛了,再一听曹小乙这么一吓唬更是摸不着东南西北,香玉、香桂可是前一天才回来的,香桂随时就跟着刘宝童走了,偏偏这个香玉就是抱着他不走,他一心软就把她给留下了,想是她一个,目标也不大,只要封的紧,藏也藏的住。
难道这官府这么快就知道了?他忽然想起县太爷说他的那些话:“让他把眼睛瞪大一点,万一没做了洋人的小鬼回来,他知道该怎么办。”
听曹小乙那一说,他想许是不知怎么走漏风声了,如不照实说来,万一进宅子给查出来,她的小命保不住,就连他这个镇长也是当到头了,兴许还要蹲牢房。
还不如将她交出去,保住这个镇长,再设法救她才是上策。
栗永禄想到此只好孤注一掷:“报告把总,有一个没战死回来了,才说要将她交上去的。”
曹小乙一听栗永禄的话到让他吃了一惊,还是镇长,连句话都听不明白,刚才问你“跟洋人开战的时候战死没回来?”你嗯一声或点一下头不就了事了,还傻乎乎地报一个出来,不抓吧,对着这么多营兵。
“抓吧!”曹小乙道。
也许是我不该说那句话,这镇长不经吓?曹小乙还很后悔。
香玉被两个营兵带出来,因打扮的考究,显着优雅妩媚,且恨这镇长怎么舍得让她赴死。
曹小乙再问栗永禄:“那个靳义堂赵秀苹两个拳匪可见回来?”
栗永禄道:“没见回来。”
“不许隐瞒。”
“不隐瞒,我连自己的家人都交了,何况别人呢。”
“据报说他们的墓穴都有了,人没回来,怎来的墓穴?”
“啥的墓穴,不知道,不知道。”
即时让林秀云领着去那个红沙沟看,果然有一新建的墓穴,再抱出那墓碑来上面写着靳义堂赵秀苹夫妇的名字,碑后面还有内容。那内容让曹小乙看了禁不住悲声哀泣。
问这墓是谁建的,都说不知道,就连栗永禄也真的不知道。
忽然栗永禄去靳义堂的宅子找到花葵问,花葵见是镇长,就实说是刘福禄给挖的,尸体是从京城老远拉回来的。
顿时,曹小乙对这个刘福禄就产生了一种敬仰,一个尸体还从京城老远拉回来,可见这人是多么的侠肝义胆,对死者又是多么的有情有义。
在当年因为他的儿子刘宝童的事他就见过他,那个时候也是这个王天印在搞事,非要以响马罪抓他儿子不可,结果人家安然无事,还金榜题名做了京官。
看来有关义和团这事,这个刘福禄一定知道不少,他最想知道赵秀苹是如何死的,她在临死前有没有什么交代,他要完成她生前的遗嘱以安抚她的在天之灵,让她在九泉安息。
问刘福禄,花葵说他已经回河口庄了。
赵秀苹已经过世了,曹小乙那颗悬着的心也着地了,忐忑不安的心境也恢复了平静。只是意外抓了这个女拳匪让他又一次怅然若失。
将她交到府衙?那便是她的死期,还会给那些阿谀逢迎的小人创造居功自傲向上攀爬的条件。
平顺县一带是他管辖的范围,他要把这个女拳匪带到平顺县衙再做道理。那些县衙捕快他都能掌握,一个软弱女子,背井离乡去杀洋人,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是何等的英雄壮举,可亲可敬啊,他能忍心将她交给上面斩首示众?
曹小乙忽然想起扈千总那句“剖棺戮尸”的话,赵秀苹虽是已经一土为安了,万一要被上面知道了她的坟茔,会不会像扈千总说的那样呢?为什么那墓碑会被埋在那里?王天印的人是不是会发现那块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