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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福禄不知道李三太话中的真正意思,但也听明白了这辫子的坏处,非得把它剪掉。其实李三太是指桑骂槐的影射,将头上的辫子比作清廷了。
“天上出彗星,地上起刀兵啊。”李三太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又用上党梆子腔调哼哼道:“不用掐,不用算,宣统最多二年半。明年都剪辫,后年种地不纳粮……啊。”
“那您头上的辫子呢,是还没有革命呢?明年才剪呢?”
“再让它长两天吧,迟早的事。”李三太摸摸脑后道:“我现在还是大清的官员,说白了还不是个革命党,现在就剪了出门瘆得慌,招人显眼”。
“也就是说,是革命党才要剪辫子?”
李三太忙给他斟酒:“喝酒喝酒,酒场上不再说论政事。”最终李三太也没有给刘福禄回答这个问题。
赤岗才是秘密加入了同盟会的成员,那年要不是他急于到京城找刘保金做这件事情,就不会匆匆离开租界不再追查刘宝童、香黛她们的真相。
宣统元年,赤岗由刘保金介绍认识了留学日本的山西同盟会会员襄垣县人孙宗武,并加入同盟会,宣传维新革命,组织反清运动。
宣统三年十月,辛亥革命爆发,武昌起义获得成功。山西同盟会积极响应,为了应和太原起义便派孙宗武赴上党发动反清运动。
孙宗武到了各县,通过进步人士,劝说各县知县,接受新委,当时未用一兵一卒,未发一枪,即达到革命的效果。
太原起义失败后,赤岗受命来到游风约。
十一月,高平、长治县一带在百姓中开始传递“鸡毛传单”,揭露该县豪绅罪状,号召民众聚会火烧土豪劣绅,要求免除亩捐、杂税,降低盐价等一切不合理负担。
光绪三十一年,清廷废除科举,颁布新学制,大力兴办学校,士大夫阶层分新旧两派,旧的读书人自读自养,新制度为肄业学校之学生,由国家发给膏火或补助津贴不等,公家办理学校之经费来自百姓,使百姓负担加重,官厅借办学校名义,对百姓横征暴敛,百姓不堪其苦,一些管理学校的绅士借机会大发横财。
起义队伍纷纷手拿干草点着火把,焚烧那些劣绅房屋,口号是:“绅士的家产房屋来自群众的血汗,群众有处置焚烧之权。”并将起义的队伍取名“干草会”。
干草会烈火自高平开始向北迅速蔓延,势如燎原。
赤岗来到游风约,见到这里的群众已经自发地组织起来,鸡毛传单已经发出。壶关县知县苏斯倬得到情报,连夜邀请该县贡生马天叙筹商应对策略。
知县苏斯倬有他的先见之明,往南高平、长治干草会势如破竹,无法抵挡,已经蔓延过来,一场惨败不可避免。往北太原起义虽是成功,没多日清军又占领太原。
针对现在动荡不定的局势,他这个清廷县令也不愿意被这帮由老百姓组成的干草会所俘虏,便想起了贡生马天叙,虽然他已被革职,却在壶关县一带甚有威望。
马天叙是游风约一带晋庄人,庚子前的贡生,因包揽词讼捣乱滋事被革去贡生头衔,自改设学校以后从未参加过地方教育工作,深感不平,对学校大为不满。忽受县令破格邀请,又被县令增其貂皮缎袍一件,待以上宾,诚惶诚恐。
时值隆冬,马天叙受此恩惠,感恩不尽,听了县令之意,便自告奋勇,星爷前往铁瓦岭说和。
游风约干草会组织是由各庄社维首共同协商,公推壶关县城南黄山镇王明亮总理一切。
王明亮是从高平、长治县干草会派来的,他是个大户人家,有钱有势,平身爱打抱不平,跟儿子王怀德组织了一支队伍参加了高平、长治县的干草会。
马天叙为人平和,做事老练,秉性耿直,机敏善变,足智多谋,在壶关县方圆,官吏绅士多有敬畏,见到王明亮,二人相见格外热情,原来王明亮还是马天叙的学生。
师父前来说和,大家一致欢迎,只要官府能答应大家的要求,也能化干戈为玉帛,不伤和气。
马天叙代表县令答应了大家所提出的一切要求。只是大家对于那些靠剥削上面拔给学校的经费而为自己建堂造舍的劣绅要求给他们通通焚毁。
群众们说:“近年来所加的一切捐税,都被主办学校的那些先生们所吞噬,应当烧掉他们的家产,以雪群众之愤。”
马天叙思量一下答应了大家的要求。
但是谁该烧,要由马天叙跟王明亮决定。
游风约乡民多系盲目附从,只求税捐赦免,于愿已足,指挥大权全由马天叙、王明亮把握。
马天叙暗中与县令苏斯倬互通声气,使县衙没有遭到干草会无端的攻击,化危为安。全县只有五户绅士被烧。
五户绅士被烧后,县令承认的税捐如何豁免,并未公布于众,群众便聚集在县城附近的秦庄、四家池各庄,静候宣示。
苏斯倬还想拖延,但迫于当前的局势不得不承认群众的要求。
这次游风约干草会竟被马天叙的蛊惑利用使斗争有所转移。
就在县令苏斯倬向外张贴出豁免税捐公告的同时,忽传清帝退位,共和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