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走了,县党部怎么办?才给人家干几天,哪有这样做事的。”
“不是还有人家县长的吗,你只不过是人家的一个代理,就说是身体不适,到府上看病。”
王天印不同意,儿子只得给他说穿了即将面临的形势。“这是遇到儿子了爸,换换别人,谁肯将这些秘密告诉给你哩?”
王天印将信将疑,冷静下来回想一下县府里这些天的争争斗斗,的确也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再说了,儿子不会骗他,不是儿子的面子,他也不会在人家县党部里做事。
他走后两天,就听说县党部又关门了,刚上任没多久的县长也被抓走了。他虽然是帮县党部做事的,若是他在场,能利索了吗?
焦小穹在老爷走后那几天,忽然感到茶不思饭不想的还常常伴有呕吐被母亲焦氏知道了,便找来大夫看,大夫把脉看后忍不住就当场叫起来:“四姨太有喜了。”
大夫是想就此多讨个喜钱,当然他还得说的准当些。
王天印回来听到这喜讯,当晚就住在焦小穹屋里,他不得不再显出对她是格外的宠幸,再说他只要能往四姨太的屋子里钻,说明他的身体还是硬邦邦的。
面对四姨太那软玉温香的体肤他最终还是卷缩的像一片被太阳烤皱了的树叶,他认怂了,就像跟刘福禄认怂了一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他捏着眼前这个小妖精那细嫩的皮肤不轻不重地问道:“老爷是哪次让你个小妖精怀上的呢?”
开始焦小穹还没有听懂王天印猛然说出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随口接茬道:“俺也不是过来人,哪能说的清哩?”
“小妖精觉得老爷还能有那个本事吗?”
“啥?”这句话说的让焦小穹心里未免紧缩一阵,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躺在自己身边的老爷突然间变成一条冰凉的蛇。
“说啥?老爷?”
“没啥,没啥,跟你个小妖精说着玩。”
……
刘福禄没想到新上任的县长姓赤,原来就是赤岗。
他早年就是跟着阎锡山参加的中国革命同盟会,先后参加了太原起义、讨伐张勋复辟,还参加了北伐战争、中原大战,成为民国山西的一代元老。
太原“一二一八”事件后,国民党省党部被查封,随即各市党部、县党部先后关闭,其主要成员都被扣押,重新派回来的县长以上的长官都是后来阎省长的部下。
赤岗就任没多久,他就跟警务局长王作丰亲自来看望刘福禄,一见面就说:“我走的时候你就是老保长,现在又成了一个老村长,真是青山不老啊。”
赤岗穿着一身整齐的青色制服,头戴一顶灰色礼帽,鼻子下面留着一道醒目的胡须,手里住着一根紫檀色文明棍,笔挺的身材还不减当年的英俊,只是脸上爬满了皱纹。
刘福禄虽然是认识了跟王作丰在一起来他家的就是多年未见的赤岗,但是他不知道他是新上任的县长,还奇怪地问他:“兄弟你怎跟王警长在一起?”
王作丰介绍道:“这是我们新上任的赤县长。”
“县长?”
“老哥啊,遇巧了,受上面重托,临时抱佛脚罢了,老了不中用了。”赤岗笑道。已经显不出当年时候的那个活灵劲儿,如今是沉稳老练了。
“不中用还成了县长哩,要是中用还不得当个府台大人。”刘福禄也笑道,突然喊山来道:“育儿在哪咧,让她快来看谁来了。”
村上老少听说当年在乡学拳房当教师爷的赤岗担任县长了,都纷纷前来看个稀罕,不大时就在整个河口庄上传遍了。
王天印近段时间正在听任儿子的劝告少出门在家里避风,听在外面的团丁回来报告说:“新到任的县长到河口刘家了。”
这个消息就像一声霹雳在王天印的脑子里嗡的一下。
怎么又是县太爷上刘家了,每次县太爷一来河口庄就会上他刘家堂上炫耀,让他刘福禄尽意展显自己那个威风。
狗孩儿在王天印耳根儿小声喃喃了几句。
狗孩儿告诉他新上任的县长是刘保顺的老丈人。
王天印心里一阵紧缩。
现在再去见儿子王加举是赶不上趟了,也许儿子不知道新上任的县长是谁?他怎么没有事先告诉他呢?眼前他还是一村之长,既然人家县太爷来到了河口庄,他这个王家村村长相隔半里远能不知道吗?知道了还能躲着县长不见?或是不敢见?
王天印还是硬着头皮去河口庄刘福禄家见了新任县长赤岗,原来他们都认得,当年跟上他家被盗抢罂粟果和刘保金那事,现在还是历历在目。但时过境迁,物换星移,岁月的变换已经是花期错过的忧伤,当年的恩恩怨怨在岁月的积淀中早已退色而在心中淡忘。
提起王加举,赤岗跟他可熟,他跟王天印感慨道:“人家王加举是文官,我赤岗只是打打杀杀戎马一生,现在还能保住性命坐上县官的宝座,可见上天对我有多么大的造化。”
王天印还想自己这次会遇到什么波折,没想到虚惊一场,还是儿子王加举的面子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