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送药,也不做声,自去坐了等他服药。
显然地,高一功正梳理自己这次出去的所见所闻所感,不料他竟已看到自己,开口说了话,忙收拢了思绪道:“原因总算弄明白了,很清楚,就是何腾蛟、章旷等没有按既定计划行事,还主动从岳州撤兵,把我们的侧翼完全暴露给了清兵,才让清兵钻了空子。”
其实,他刚一进来,李过就看到了他,无奈那一阵顾不得发声的咳,总算停了,忙开口说了话,因为急,竟连最起码的寒暄也没有,直奔主题,说过之后,即眼巴巴地看着高一功。
高一功懂他的心思,也就不做客套,直接说事,说着,听他道了声“果不出所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又道:“真不知他们这些吃着朝廷俸禄的大员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就这几个月,他们的隆武、绍武皇帝先后完了,现在又换了个永历帝。”
李过“哦”了一声,道:“这是一笔账,且记下了,弟兄们的情况怎么样?”
高一功道:“清兵够狠,不仅对我等紧追不舍,还分兵追击他部弟兄,而且不允投降,全部杀光。
侥幸逃脱的弟兄,现大多进入夔东,跟当地坚持抗清的王光兴、贺珍和三谭等合到了一处,活动于茅麓山为中心的区域。
也就是说,他们跟咱们几乎是在同一个方向,距离也不算远,时机合适,再聚不难。”
李过沉思着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李公子当年说的不错,军队跟人一样都是要有窝的,没有了窝,很难立足,而且现在的朱明跟过去的朱明没啥两样,甚至还不如过去,依附于他们,根本无法抗清,必须得独立。”
高一功道:“太后她老人家也是这个意思,要咱们千万不能忘记了皇上的仇恨,跟清兵抗争到底。”
李过眼里一亮,问道:“太后她老人家有下落了?”
高一功点了点头道:“她去了澧县城西北闸口乡和金罗镇交界处的田王寨,剿灭了山上的田姓草寇,据山抗清,现已改名夫人寨。
商南清油河的王夫人也有消息了,王夫人一直在带着十八旗子等皇上,闻知皇上遭遇不测后,自刎而死,十八旗子由当初拒不受封的‘李三蛮’收养,‘李三蛮’兵败后,均被清兵杀害。”
李过闻言,不由得扼腕叹息。
高一功突又记起了什么似地道:“堵先生也有消息了,堵先生败退常德后,大病一场,病愈后,初心不改,四处为抗清奔波劳碌。”
李过感叹道:“朱明的朝臣中,唯堵先生有远见卓识,胸怀大略,当初有人建议水攻荆州,先生坚决不同意,咱们还想不通,现在想想,先生才真的忧国忧民哪,若真用水攻了,虽能退清兵,无数的百姓却要因此流离失所了。”
高一功道:“堵先生正谋攻清兵,希望咱们能积极响应。”说着,走至地图前,指着道:“先生希望咱们转攻大昌之横嵌,再攻巫山之二磴岩,而后渡长江,进入施州卫,移师容美司、施南司。”
李过道:“既然先生相招,兵贵神速,我等当即行动起来。”说着,已站了起来。
这一路自又少不了惊心动魄的大战,且不细说,单说李过等刚到得施南司,便闻知了堵胤锡的死讯,恸哭之余,心灰意冷,正要回夔东,何腾蛟命人邀请李过率部入驻衡州。
李过等懒得搭理,率部东行,至湘潭,见湘潭是一座空城,未加防守就离开了。
何腾蛟去追李过等,唯恐所部遭忠贞营袭击,只携带了三十名属吏和士兵一同前往,进湘潭城停留,不想被清兵探知,被俘后,拒降,绝食七天,遭杀害。
李过等则几经周折之后再次进入夔东地区,跟先期到达的大顺军会和,称为“夔东十三家”,坚持抗清斗争一直到康熙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