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回顾（9）

    八十回顾（9）

    第四十三回“闲取乐偶攒金庆寿、不了情暂撮土为香”：世上不如意事十有七八，在《红楼梦》里面男人和女人过生日有区别：男人过生日是以乐为主，前面的薛蟠和后面的宝玉过生日都还顺畅；女人过生日在书中虽然也是乐事，但有故事就有感情的波折，前面的宝钗和凤姐过生日都是如此。贾母提议“攒金庆寿”对于贾府内部主管凤姐诚然是好事，不成想尤氏说道的“你瞧他兴的这样儿！我劝你收着些儿好。太满了就泼出来了”竟然应验了。宝玉郊外祭奠金钏是人生成长必然，宝玉身边的丫鬟多是和他一同长大的，宝玉不能改变这些丫鬟的身份命运但不妨碍他从中吸取教训适应在他看来扭曲的现实。

    第四十四回“变生不测凤姐泼醋、喜出望外平儿理妆”：儒家有《礼记》，礼需在理、理需在正，儒家不同兵家对于奇偏一路是不以为常的，“兵者诡道也”兵家以奇胜追求最小的代价最大的胜利，儒家多是堂堂正正的人生大道。所以宝钗可以不答不接黛玉对宝玉祭奠金钏的追忆私语，但对平儿受凤姐的委屈却一定要一指中的的说明凤姐当时的窘迫。宝玉的心思按儒家而论是可以有但不应有的，所以纵然有情也是情中的奇事。

    第四十五回“金兰契互剖金兰语、风雨夕闷制风雨词”：李纨说的“说了两车的无赖泥腿市俗专会打细算盘分斤拨两的话出来”这句脂砚斋批语“心直口拙之人急了恨不得将万句话来并成一句说死那人”可以算作是最佳俚语。赖嬷嬷因为孩子有了前程引出一段教育后代的话照应第三十三回“不肖种种大遭笞挞”，可以看出赖嬷嬷是久经风浪的，与贾母、刘姥姥可以比较一下。中国古代教育是纠偏还是选错教育像赖嬷嬷形容的“还有东府里你珍哥儿的爷爷，那才是火上浇油的性子，说声恼了，什么儿子，竟是审贼”是一种常态，赶驴上坡拉推打的手段古往今来似乎一直在用，是刚性还是柔性引领也许因人而异。诗社如果依次排队是流水般的诗集文章了，所以黛玉“制风雨词”是变化的写法。

    第四十六回“尴尬人难免尴尬事、鸳鸯女誓绝鸳鸯偶”：人们生活是追求幸福的，那么“鸳鸯女誓绝鸳鸯偶”是古代丫鬟生活的痛苦和悲惨的一面，因为鸳鸯女的未来几乎是脂砚斋所说“终不免女儿气，不知躲在哪里，方无人来罗唣，写得可怜可爱”不知躲在哪里、躲向哪里注定不幸的了。这些丫鬟“比如袭人、琥珀、素云、紫鹃、彩霞、玉钏儿、麝月、翠墨，跟了史姑娘去的翠缕，死了的可人和金钏，去了的茜雪”脂砚斋说“余按此一算，亦是十二钗，真镜中花、水中月、云中豹、林中之鸟、穴中之鼠、无数可考、无人可指、有迹可追、有形可据、九曲八折、远响近影、迷离烟灼、纵横隐现、千奇百怪、眩目移神、现千手千眼大游戏法也”，她们在古代苦难制度下能够不做流水的浮萍像红玉如同鱼般奋进自主确实是少数人。

    第四十七回“呆霸王调情遭苦打、冷郎君惧祸走他乡”：风波迭起起伏跌宕，这一回前后两个故事各占一半，在《红楼梦》里面很多回目是这么安排文字的，这样的安排是模拟风浪波峰波谷起伏跌宕来进行文章叙述演进的。脂砚斋在回前词说“不是同人，且莫浪作知心语”看看宝玉与柳湘莲对比柳湘莲与薛蟠就知道了。

    第四十八回“滥情人情误思游艺、慕雅女雅集苦吟诗”：父母在儿不远游，薛蟠进京也有七八年了，有祖宗的产业规制规模、有贾府的荫凉帮衬倒是逍遥快活，因为柳湘莲的事薛蟠想离开荫凉自己闯荡江湖试一试，；对于收益薛姨妈讲“况且也不用做这买卖，也不等着这几百银子来用。你在家里安分守己的，就强似这几百银子了”，薛蟠的回话是条理分明没有任何“呆霸王”模样的，宝钗说“他出去了，左右没有助兴的人，又没了倚仗的人，到了外头，谁还怕谁，有了的吃，没了的饿着，举眼无靠，他见这样，只怕比在家里省了事也未可知”是开始自主自理自立的人必然经历，像现代留学一年孩子两样，所以脂砚斋说“作书者曾吃此亏，批书者亦曾吃此亏，故特于此注明，使后来人深思默戒”。走了呆霸王写出石呆子，贾琏因此遭罪，脂砚斋回后总评说“一扇之微，而害人如此，其毒藏之者。故自无味，构求者更觉可笑。多少没天理处，全不自觉。可见，好爱之端断不可生求古董于古坟，争盆景而荡产势。所以至可不慎诸”想想《聊斋》里面奇石的遭遇确实是这样。前面第二十三回“牡丹亭艳曲警芳心”香菱是打断黛玉文思的，这一回香菱在黛玉身上找寻文路，脂砚斋回前词说“痴情专意更娉娉，宜人解语小星星”也是妙笔。

    第四十九回“琉璃世界白雪红梅、脂粉香娃割腥啖膻”：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香菱能够入大观园诗社是个人努力，后来的“大太太的一个侄女儿，宝姑娘一个妹妹，大奶奶两个妹妹，倒象一把子四根水葱儿”集齐金陵十二钗，脂砚斋回前说“此回系大观园集十二正钗之文”，回后说“此文线索在斗篷”将大观园人物进行一番对比映照。

    第五十回“芦雪庵争联即景诗、暖香坞雅制春灯谜”：本回是文华灿烂的一回，在回前后批语有恰如其分的赞誉，冰雪的世界与人们文思火热、栊翠庵妙玉的孤寂与大观园贾母和凤姐嬉笑间的一团和气全然出秀在那一支红梅。湘云、宝钗、宝玉和黛玉四人的谜语诗各自契合个人遭遇，脂砚斋说“一波一折路转峰回，一起一落山断云连”看这里展望的将来四人命运在谜语诗里面透露的脉络是那么的分明。

    201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