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怎么好意思说仲姐姐。”
步轻歌道:“这位又是……”
女子道:“步姐姐好大的忘性,我是郑绮兰。”
步轻歌道:“郑妹妹这般没规矩,我对你们的成见又加深了。”
郑绮兰顿时一口气梗着,差点没上来。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步轻歌算个什么,用得着她对她们有什么成见,但步轻歌又着重强调了她的个人感受,反而让她不好反驳,有一种不知力气往哪里使的无力感。
跟着她们一起,有人不服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步轻歌动动手,示意她报上名来。
这个女子话说得很稚气,人看上去也很稚气:“我是江悟真。”
步轻歌道:“江妹妹既然这样问,那不妨先回答我,根据你这自来习得的规矩,在旁人讲话的时候插话,是不是不知礼数?”
江悟真立刻哑口无言。
她抬眼看了一下郑绮兰,方才步轻歌同仲湘说话的时候,郑绮兰确实插嘴了,现在就不知如何回答步轻歌了,她面子嫩,一张小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偏偏步轻歌还不放过她,还要问:“这是礼数吗?”
江悟真低下了头。
“是吗?”
别人问话而长久不答,这同样是无礼。
江悟真憋着道:“不……不是……”
步轻歌有一种欺负小朋友的感觉,很罪恶,很开心:“这就对了嘛,郑妹妹没有礼数,所以加深了我的成见,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步轻歌抬头看向其他女子:“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和仲姐姐郑妹妹待在一起,自然也让我觉得不是什么正经人,不识礼数,虽然以偏概全了些,但难道就没有道理吗?”
这些女子哪里听过这样的话术,一时间竟觉得步轻歌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忍不住自我反思起来。
郑绮兰眼睁睁地看着步轻歌这个做出最没有礼数事情的人在这儿颠倒黑白,用手指着她,却是连话都说不连贯了:“你,你……”
步轻歌露齿一笑:“气大伤身,郑妹妹悠着点。”
见着场面如此,赵玉娘赶忙打圆场,把话扯回来道:“难得见到这么多娘子,我这屋子都有了光彩,不知娘子们前来,所为何事?”
有人接话道:“过两日便是左相大人的千秋,府上宴会,我们想排支舞曲,又嫌教坊司的过于呆板,所以来找赵行首商议。”
赵玉娘看向步轻歌:“可是不巧,我前两日本该教步娘子的,延迟到了今日……”
其他人露出了一种古怪的神情。
仲湘终于找到了话说:“步轻歌不是靠着跳舞出名的吗?多少人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的,怎么还要你教?”
赵玉娘道:“步娘子的舞确实惊为天人……”
步方海让步轻歌继续学的原因在于觉得她的舞姿不够妩媚勾人,简单点来说,就是感觉还不能卖上个好价钱。
仲湘道:“既然惊为天人,那不妨让我们看看。”
步轻歌在一旁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跳给你看?”
仲湘冷笑道:“你今日来此,为着什么你心中清楚,你家中一直想让你嫁给左相大人,既然也是要在左相大人的宴会上献舞的,那也让我们先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不,她不想。
步轻歌思考了一下,道:“只让我跳给你们看,那岂不是把我当成取乐的了?不成。你们也要给我看。”
仲湘觉得如今的步轻歌分外难缠,但一时意气就答应了:“好,只要你跳了,我们就跳。”
步轻歌摇头:“你们人多,到时候答应了我不作数,我还能一个个去拉着不让走?不如你们先来。”
“你……”仲湘被她堵得够呛,转而道:“那你反悔了呢?”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不该问。
果然,步轻歌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她:“你们一人一个衣角扯着,我也走不了吧,我怎么会反悔?”
众女眼前浮现出她们拽着步轻歌衣角挂在她身上不让走的情形……这也太奇怪了吧!
郑绮兰道:“我们来找赵行首便是为了此事,但尚未商量出个所以然,盲目答应你,仓促之间恐怕不公平。”
步轻歌道:“那你想如何?”
郑绮兰成竹在胸:“我们要用乐器。”
有无乐器的舞蹈可以算得上是天差地别,毕竟感染力上都差了好大一截。
步轻歌不说话。
仲湘挑衅道:“步轻歌,你该不会不敢了吧?”
步轻歌笑笑:“姐妹之间取乐,总觉无味了些,何况这高下之分的判定,怕也要存有疑义,不如我们换个法子。”
仲湘隐约有一种跳进她坑里的感觉,却还是问道:“什么?”
——
景明来这冯阳也有大半个月了,面上一直未曾显山露水,搞得冯阳当地官员心惊胆战,却又无从捉摸,只能战战兢兢地作陪着。
这一日官员们给景明安排的行程是看看冯阳当地的慈幼局和施药局,施药局发放药材,而慈幼局则是抚养孤儿,慈幼局往往开在施药局旁边,两者挨得很近,而之前已经看过了悲出院和漏泽园,如今考察这两个地方,正是再合适不过。
看完了,再去吃个饭。
从古至今都不会出纰漏的流程。
一众大小的官儿便陪着景明这般走了一遍,可惜算错了时间,景明这般走下来,刚刚过了中午。
所幸景明是个省事的官儿,便让他们各自回官署办事。
官员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决定服从上司的指派。
景明见身边的人散去,才问身边的人道:“何总司,可有消息了?”
他身边的男子是飞羽司副总司何必陈,稳重寡言,对着景明的态度不卑不亢,道:“就在最近这两日,已经打听到丁茂坤的消息了,他是当年管事安排的太监,事发之后便出宫了,一直到如今才有他的踪迹。”
景明点头,却见人群喧嚷纷杂,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何必陈皱眉:“怎么回事?”
温元平打听了一下,也深感诧异,没想到机会就在眼前:“回大人,前面是仙云乐坊,据说是仲通判家的姑娘同着步刺史家的三姑娘在比舞。”
她们父辈间的争锋已经蔓延影响到小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