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树席地而坐,云孟先给殷渊、曹奇互相介绍一二,又叫来青遥与曹奇见过,便又拉住曹奇追问道:“当年我们遭遇赵军杀掠,人群被冲散,我还返回去找过你,却见到了曹伯父惨死之状,简单掩盖了曹伯父的遗体,又四下找寻却不见你的踪影,这么多年你跑到哪里去了?今日为何又来到此处?”
曹奇听道云孟提到当年往事,又不禁眼圈发红,哽咽道:“云孟你对我曹家有恩啊!是你不让我爹曝尸荒野啊,你受我一拜。”说着就要给云孟跪下。
云孟连忙扶助了曹奇,道:“此言差矣,你我自幼相识,曹伯父更是待我不薄,我只悔当初没有好好安葬伯父,今日你却要谢我,这不是更让云孟羞愧吗?你还是快讲讲你当时的遭遇吧。”
曹奇称了一声“是”便又道:“当日,大队赵军骑兵杀过来,我本想领着人先抵挡一下,可根本挡不住,一下就被骑兵冲散了,还死伤了好几个兄弟。我带着几个受伤的弟兄躲进树林,待赵军远去后,一伙人沿路找寻亲人。一路上看见到处是惨死的乡亲,而我也找到了在几块草席遮掩下的爹爹的遗体,浑身上下到处是伤、到处是血。云孟你可知道当时我恨得眼都红了,一心想着就想报仇,草草掩埋了爹爹的遗体后,我们这伙人疯了一般去追那伙赵军士兵,可哪能追的上啊。倒是遇到几个咱们庄上的乡亲,也是走散了的。这时我突然想起你也是下落不明,便打听你一家人的下落,却无丝毫音讯。不过我自己琢磨这倒并非是坏事,兴许你们一家人还在人世。”
云孟满含泪水的听完曹奇一番讲述后,愤愤道:“都是这乱世,让我们原本好好的家园被毁,亲人离散,阴阳相隔,实不相瞒至今我还未找到我义父义母的下落啊。”
殷渊与青遥在一旁听得也是不住唏嘘,殷渊劝慰二人道:“二位贤弟不要再悲伤了,事己至此,凡是要往开了想,还要从长计议啊。”
云孟擦了擦泪水道:“殷兄说的是,曹奇,你我今日能够再相见,就是说明天不绝你我啊!”
“哎,就是,再哭爹和那些死去的乡亲也不会再活过来,还好云孟你还活着,我觉得心里就踏实了。”曹奇居然破涕为笑。
“对了,你为何会来到建康?”云孟又问道。
曹奇道:“我后来与伙伴们走散了,一个人饥肠辘辘走到一座寺院,后来我得知那寺院名叫盘龙寺,寺中的方丈空净大师得知我的遭遇后,大发慈悲收留了我。后来又传我武艺,一学就是十年,直到上个月,师傅对我讲我俗世尘缘未了,说若是我真有心皈依佛门,就要先了断的怨念,师傅知道我还放不下当年之事,便让我到尘世间磨砺一番,就这样我离开盘龙寺,一路上毫无目的的乱走,今日刚到建康,本来想到那酒楼解解馋,没想到遇到这事,不过也是万幸遇到了云孟你啊!”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足足谈了一个多时辰,云孟也将自己的遭遇简单告诉了曹奇。
眼瞅着日头偏西,老待在郊外也不是回事,殷渊与云孟商量看有何法子知道城里的情形。一旁青遥言道:“二位公子,让青遥进城打探打探如何?料想那些人也不会注意到青遥的。”
二人一想,也是,毕竟青遥目标并不明显,便就差遣青遥趁着黄昏进城打探,云孟放心不下又一再叮嘱青遥要多加小心。约莫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青遥行色匆匆的赶了回来,并将城中情况禀报给云孟三人。
怪不得那伙恶奴那般嚣张,原来竟然是京城王家的家丁,被曹奇打死的那个矮个子名叫王义,是个小头头。现在城里乱套了,衙门已经发下缉捕文书将曹奇画影图形,到处张贴。但奇怪的是缉捕告示上却没有提到云孟和殷渊。
云孟心中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我等总不能就留在此地吧。”
曹奇满不在乎,对云孟殷渊道:“好汉做事好汉当,人是我打死的,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担,定不能牵连你们,我这就去官府投案。”
殷渊、云孟赶紧拦住曹奇,云孟对曹奇道:“你这是说的那般混话,那王家势大,料想早已与官府串通,你这一去不是自投罗网吗?再说这事又不是有你一人引起,凭什么让你独自承担,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应对当下的难题,同时,也纳闷为何官府并不通缉我与殷兄?”
殷渊也道:“为兄也是有此考虑,莫非此中有什么蹊跷不成?”
曹奇道:“考虑那么多作甚?要依我,管他娘的什么衙门,什么王家,咱们一块跑了算了,再不行就跟我一块回盘龙寺,也不是很好嘛!”
云孟一旁摇头道:“曹奇呀,曹奇,你就别添乱了,殷渊大哥乃是当今名士,怎能与你我一样到处逃亡呢?何况当前情况并非完全明了,如此武断势必会有差错……”
“贤弟曹贤弟所言并非没有道理。”一旁的殷渊却打断了云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