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心中必然有数,满朝文武也应明白,大统重任唯有殿下能够胜任。”殷渊此番话,会稽王并未言语,却是嘴角微微上翘。君臣二人聊了些旁的,殷渊见没有其它事情,便告退回府。
殷渊回到别院,晚饭也没用,而是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殷渊思绪万千,百般滋味涌在心头。殷渊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棋子,其实会稽王只把自己当作是工具和羽翼,对自己也并不是完全的信任,一举一动他都掌握。官场之中一切都太虚伪、太伪善,身在其中,不是你想独善其身就能做到的,亦或只是自己的性格太不适应官场了,对,伴君如伴虎,还是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重新去做闲云野鹤为好。但殷渊又不是一个有始无终的人,即便离开也不是现在。于是,殷渊暗自决定待查清杜烁案后,就悄然辞官离去。
荆州,江陵,夜已入更,满城百姓大都入睡,只是桓府之中却仍是灯火通明,正堂之上,桓原满身披挂居中而坐,身旁站立一员战将,头戴银盔,身披银甲,怀中抱剑,正是武威将军桓业。堂下十几员战将各个盔明甲亮,腰悬刀剑分立两侧。桓原满脸严肃高声道:“今日,原接建康密报,天子已崩!”
堂下众将哗然,桓原顿了一下继续道:“天子驾崩,宫中却密不发丧,定有阴谋,甚至还有消息说天子是被人谋害的!”
又是一阵哗然,左边一位金盔黑脸将军出列,抱拳道:“大将军,此时正值国之危旦福祸之际,若真有贼子谋逆,国将不国啊!”
旁边有一位红脸将军出列道:“大将军,此刻我等该如何,请大将军发话。”
众将齐声附和。
桓原起身道:“我等受天子隆恩多年,今日天子蒙难,我等绝不能坐观。本将决意进京,铲除奸佞,匡扶宗室,拥立明君。”
言罢,一旁桓业将怀中宝剑递给桓原,桓原接剑,按绷簧,“仓啷”一声抽出剑来,道:“此剑,乃先帝所赐,上可斩亲王,下可杀乱臣。众将可愿随本将进京?”
众将抱拳齐声道:“末将愿追随大将军,铲除奸佞,匡扶宗室,拥立明君!铲除奸佞,匡扶宗室,拥立明君!”喊声阵阵,响彻夜空。遂既,桓原命桓业为先锋,领兵一十五万分水陆两军开赴建康。
几日后桓原兵发建康的消息便急报于宫中,崇德太后急召公卿文武重臣进宫商议对策。崇德宫中鸦雀无声,数名重臣只是垂首站立,太后轻咳了一声道:“诸位爱卿都乃朝廷股肱重臣,今日即将兵临城下为何无人应声。本宫自二十岁被立为后,两次临朝听政,何等场面没有见过,这世上的麻烦终归总有解决之法,他桓原如此难道就不怕落得个遗臭万年的骂名?”
一旁大司马王凌附和道:“太后英明,桓原自恃功高,飞扬跋扈已久,今日竟敢逼宫,早已犯下不赦之罪,这等乱臣贼子一定要严加治罪。”
“大司马此言微臣不敢苟同!”说话的正是尚书仆射谢必,谢必又道:“桓原历来以贤臣、忠臣自居,又几次北伐、西征,收复失地,广有口碑,此次又打出‘匡扶宗室,拥立明君’旗号,臣斗胆直言,天子驾崩,迟迟秘不发丧确实不妥,如今上至朝野,下至建康街头巷尾,都在私议此事,要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不管桓原本意为何,却是迎合了民意,这让朝廷如何治其之罪?更何况桓原有十五万精兵,而建康京畿守卫加上禁军又有多少?一旦开战又能抵挡得住吗?只怕到时局面已难以扭转了.......”
“谢必,你好大的胆子!”谢必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人高声打断,崇德太后抬眼看去,原来是平南将军、扬州刺史殷渊。殷渊是随会稽王一同进宫的,也是在路上刚刚得知了一些情况,初始时还有些惊诧,站在一旁听着听着,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便出班启奏。
殷渊对崇德太后现深施一礼,然后道:“臣殷渊有本启奏。”
崇德太后看了看殷渊,道:“殷卿有何话说,尽管奏来。”
殷渊道:“臣遵旨,臣第一要弹劾尚书仆射谢必,请太后治其大逆之罪。第二,臣要向太后请旨,臣愿领兵讨伐桓原,以正皇室之名。”
还未等崇德太后说话,王凌便又上奏道:“殷将军勇气可嘉令人钦佩,无论桓原功劳多大,也只是臣子,无论他有何理由,擅自兴兵,就是对朝廷不忠,臣亦同意殷将军主张。”
崇德太后没有说话,此时谢必跪地叩首道:“太后,万万不可听信殷渊之言啊,一旦战事一开,便无回旋余地了啊!”
崇德太后黛眉微蹙,眼神看向会稽王,心道:“司马于啊,司马于,你可真是能沉得住气,此刻倒是讲句话啊。哼,无非又是想以此威胁我这寡妇人家罢了。”
众臣的眼光也是一会儿偷偷瞥向会稽王,一会儿又瞄一眼太后。最后还是崇德太后发话道:“皇叔,您可有何高见?”
会稽王拱手道:“太后,臣方才思考良久,确实想到了一个法子,臣与桓原也有接触,此人看重名声,太后可亲自修书一封,讲明厉害缘由,劝其迷途知返,先礼而后兵,他若仍冥顽不灵,则调兵遣将进京勤王,也可民心所向。”
崇德太后沉思片刻道:“还是会稽王眼光独到,好,就依皇叔。”
于是命人拿来笔墨纸砚,刷刷点点写下一封书信,又加盖宝印,派内廷总管出宫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