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皇子诺生来无母,将其托于宜妃顾初允抚养。
后,皇城为凌妃吊唁三日,待过头七,凌妃以贵妃配度下葬皇陵,追封谥号德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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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阳宫。
算得上是第一次,子桑聿自己来了宣阳宫。顾初允领着宫人出来迎驾,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子桑聿抱在怀里的那个瘦弱孩子。顾初允虽对白秀没有多少情意,可以说在她怀孕期间也并未有什么接触,可是听闻建德宫的噩耗,心里也揪痛了几分。
接过这个小生命的时候,顾初允百般滋味在心头。
“凌妃已去,朕对她更多的还是愧疚。”子桑聿望着那睡熟在襁褓里的孩子,轻叹了一口气。“诺儿年幼,朕不想他一出生便无依无靠;此后,你便是他的母亲,朕希望你可以把他好好带大。”
顾初允本就是心善之人,想来诺儿留在宣阳宫,应是一个好的归宿。
只不过,朝堂里的那些个大臣,估计也会就此事说些什么。
“凌妃的事情,臣妾也感到痛心。”顾初允抱着手里的孩子,因是早产,故而比其他的新生儿要瘦弱许多,抱在手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感觉。诺儿,子桑聿为他取名为诺,想必也是答应了白秀,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吧。
“臣妾自当竭尽所能,好好抚养诺儿。”
“如此甚好。”
子桑聿没有再多言,往身后招了招手,引来几个宫人。“此后诺儿留在宣阳宫,你们也该多几把手帮忙照料的;这些是朕选出来的几个内侍宫女,日后便负责照料诺儿的饮食。”说是宫人,其实也是子桑聿自己的眼线。
始终是一个男婴,说不准以后会被摆到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子桑聿在宣阳宫没留多久,只是坐下来喝了几杯茶水,便说政务繁忙离开了。唯独留下那宜妃顾初允抱着孩子呆立在宫门前,望着她远去。
一路坐着龙辇行在宫道上,都是一片雪白。
凌妃的三天吊唁期未过,所以宫中的各处还是素色的搭配。子桑聿这几日也是穿得朴素,皆是一身白衣,未曾有过多的装饰。看到这满眼的白,子桑聿又不禁想起见到白秀的第一面、嗯,白秀,凌妃,雪,这些词汇似乎都很相近。
“朕想下来走走。”
“是。”
连忠懂得察言观色,见子桑聿这个模样,就知道她又在为白秀的事情伤神。几个人在这宫道之中慢悠悠地走,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独有建德宫那边传来的离歌吹奏,还回荡在这宫墙之中。
“皇上也不要为凌妃娘娘的事情太过伤神了。”逝者已矣,这个道理子桑聿应该懂的。不过作为身边人,连忠还是要劝上几句。
“连忠啊,”子桑聿回过身来,看到身后的几个小内侍还隔得尚远。“你说朕,是不是太过绝情了呢?虽然朕不曾和白秀有什么故事,孩子也与朕没有半点关系,可是等到朕回过头看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去了。”
当天那件雪色缜线绣龙袍,血迹还未能彻底地洗去。
“尽人事,听天命。那天皇上也是下了命令说保凌妃的命,可是天意弄人,总不能把这件事情赖在皇上这里。”连忠轻道。
是啊,有些老天爷决定的事情,咱们这些凡人还真的是难以逆转结局。子桑聿仅是点点头,没有回答他的话。脚步还在宫道之中慢慢回转,一步步地走回了景和殿。
而景和殿里,柏倾冉正在给两个孩子讲故事。
“拜见…”
“嘘。”
子桑聿朝蓝儿淡笑,示意她先下去;殿里便只剩下这一家四口,只不过那三个坐在殿中的地毯上说着话,而还有一个则是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这天地之间,不管什么东西,都是有着灵魂的。就好像天冷的时候,天上会下雪、而那些白色晶莹的雪花,也有着他们的灵魂。”柏倾冉耐心地讲着,旁边的两个孩子则是愣愣地坐在原地,望着柏倾冉出神。
“以前的一个冬天,有一个从雪里走出来的仙子来到了人间。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很活泼,对这世间的所有都充满了好奇之心。她很好人呀,经常会帮助人世间受到苦难的百姓,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他们,得到了百姓们的赞美。”
“雪仙子~”楠儿开心地笑了。
“是啊,就是一个雪仙子。她在人间逗留了没多久,便遇上了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旱灾;地方的百姓都天天叫苦,土地干裂,井水枯竭,闹得百姓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柏倾冉抚摸着孩子的脑袋,声调很是温柔:“雪仙子不希望看到百姓受苦,她变为了一场雪,降落在人间,解除了这一场灾难。”
“母后,那雪仙子去哪里惹。”睿儿奶声奶气地问。
还不等柏倾冉开口,身边的楠儿便嘟囔着嘴:“雪仙子又回到雪里去惹~”
柏倾冉淡笑。
“是啊,雪仙子又回到雪里面去了。百姓们虽然再也看不到她走在人世间,可是每天冬天,雪仙子都会化成雪和他们相见,一直陪伴着他们。”
站在门边的子桑聿,为这么一幕而感动。
冉儿总是会给孩子们说一些充满了美好的故事,而这两个小家伙似乎也听得津津有味。雪仙子么。子桑聿想起了那过世的白秀,想必这样的一个人物,也像这雪仙子一样吧、从雪里走出来,如今,必定是回到雪里去了。
愿你生世,都如雪一般美好。
子桑聿的脸上难得勾出了一个笑容来。
“父皇…”眼尖的楠儿,发现了子桑聿的身影。“啊,父皇来惹。”睿儿倒是很大方地把屁股挪了个位置,拍了拍座下的地毯,似乎是想邀请子桑聿随便坐。
柏倾冉抬眼去看她,然后便是二人对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