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次田猛展现出了极其大的耐心,并未有任何躁动,反而宽慰身边的将士们道:“诸位,莫急,莫急,老虎吃猎物,也是需要等待和忍耐的。”
众将士自然不好再去开口,因为他们都知道,论仇恨,田猛比所有人都恨对手,因为他身上还背负着屈辱需要洗清。
他已经给家主丢了莫大的脸面,家主给了他这次机会去洗清冤屈,这个时候,他依然选择等待和忍耐,大家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田猛立马战场,稳如中流砥柱,他竭力的观察着战场的形势,他要弄明白敌人的具体情况,敌人的中军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准备来一招黑虎掏心,让敌人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斩首战术。
但是晨雾完美的隐匿了唐军的身形的同时,这苍茫、滚滚流动的雾气,也完美的掩饰了敌军的中军所在。
而且敌军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战斗力也越来越强劲,给队伍施加了莫大的压力。
让一场袭击战,成了地地道道的被伏击的战斗。
明眼人都知道,战局千钧一发,胜败只在刹那间。
换做旁人早就该撤退了,但是田猛心中的执念在燃烧,这场战斗,是自己的雪耻之战,他不仅仅是简单的袭营那么简单,还承担着摸清敌军战斗力的重要责任。
他身为观风使的家将,他比谁都知道,这一场战争,是拖不得的。
拖绝对可以拖死对面的敌军,但同时也会让整个陇右的局势糜烂,所以这一战必须打出点东西来,呈现给家主。
他田猛可以战死,但是这一战必须有战果。
这是唐军战场上,传来一阵呐喊声,听声音是程处默和程处亮的方位,这二兄弟杀入了敌营,田猛闻讯一喜,但是旋即又看见敌营中一杆大旗摇晃,本来模糊的敌营,忽然闯出一队队精兵,用他们手里简陋的木盾,组成了一面大墙,将二兄弟无情的杀退了出去。
田猛心中一惊。
这敌人明显不似昨日在城墙上观察的那么虚弱。
从昨日到今日交锋两场,敌军的主将连是谁还不清楚,但是已经让唐军吃了两次亏了。
不过越是如此,田猛心中的战斗欲望越强烈。
他的眸子里闪烁着求胜的火焰。
他头发的盔羽,随着风,左右摇晃,仿佛告诉将士们,他们的将领,内心到底有多么的躁动。
猛地,田猛解开身上的大氅,向身后一扔,随后大吼一声。
战场之上仿佛响起了一道晴天霹雳。
战马随着这道呐喊,腾空而起,仿佛一道闪电般,冲向了敌人的队伍。
在他身后,都是罗氏的部曲和泾阳折冲府的精锐,这些汉子在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敌军中冲杀,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忽然杀出重围,忽然又杀进了核心。
将突厥人的骑兵战术玩出了极致,让敌军皆心生胆寒之意。
因为敌军是借助地形伏击,所以这支士兵全都是步兵,他们数次想要将田猛等人包围吃掉,但是田猛何等的骁勇,数次率众仿佛一道不可抗拒的洪流,将敌人的大坝冲垮。
战马将敌人的尸首踩成肉泥,丝毫不停留,越杀越勇。
将士们嘴里开始吟唱关中儿郎最喜的岂曰无衣,响遍了战场。
当田猛冲击敌军阵营的时候,程处默二兄弟和尉迟宝林也没有任何犹豫,率众开始疯狂的冲击敌军的阵营,同对方展开了一场鲜血四溅的混战。
这时敌军的弓弩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
弓弩手在步兵的掩护下,想要缓慢撤退,却被程处默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咬了过去,唐军手里的马槊,就跟雨点一样的刺了过来。
程处默越杀越兴奋,这群弓弩手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渐渐的便与程处亮等人在战场上远离,无法想成呼应之势,但是程处默根本不惧,他知道他们的目的是袭营,就如同飓风一样,搅乱敌营就行,所以便开始不管不顾的杀杀杀,敌人退到哪里,他便跟野狗一般追至哪里。
虽然手头只有几百人,愣是被程处默打出了数千人的气势。
浩浩荡荡的屠杀,逼得敌人一退再退。
程处亮还算是保守,起初还能坚持着与尉迟宝林并肩作战,遥相呼应。
程处默手中的宣花大斧,走到之处,皆是血流成河的样子,不知道多少敌人被他或斩掉头颅,或劈碎胸膛,甚至有人被他一声怒喝,惊得直接摔到在地,被他直接踩碎脑袋。
但是敌军也展现出极其强悍的韧性,即便是被唐军杀的血流成河,也坚持着从外圈缓缓的包围过来,将尉迟宝林和程处亮分割成数片,并开始迅速压缩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