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晴了,这雨象被老天爷一把收了,一滴都不再下了。酒肆的、伙房的,有人就吆喝着赶紧让人去牲口棚套了车,去城里拉米面和该有的鸡鸭、鲜鲊、果蔬,还有那刚断了的酒。
木板房起得早的木客,也都一个个在那堆砌的木料推里,找个舒坦的地方躺下,准备晒一晒这被雨水都捂得快发霉的身子。
似乎前几日的天兆,只有那漫天大雪和一刹那的红光还有些印象,这放晴的天空还是原来那个天。林子里也能听到格外悦耳的鸟叫声了。
赶车的小二揣了银两,刚走到牲口棚,就惊叫起来。
几个木客过去一看,牲口棚内,一头黄牛被人割了喉咙,一条牛腿还不见了。伙房的人骂了一阵也就罢了,也晓得这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尤其是这鬼天气下。赶紧套了车往城里赶。
梁玉喜起身后,听到这一说,知是短人王费六爷干的好事,不过,他也跟大家一样,看天晴了,也觉终于缓过气来,谁还在意这破事。
账房先生支应了伙房,倒也不浪费那被割的牛,就宰了后炖煮一大锅,等着进城的小二把米面拉回来,也贴些炊饼,犒劳犒劳木客们。
梁玉喜无事转悠时,也没禁得住脚,刻意到正北的院门口张望了几回,没见肖骁申人影。心里还怪诧异,他这几日躲在后院,不知是逍遥还是惊惶呢。
“四穷奇”倒是看到他时,狠狠的瞪着他。直到董书怀和几个木客,就站了过来,两边的人才散了。
而妓寮楼上的十几个姐妹是忙得不得了,似乎这世间被拯救后,木客们一下子有了精气神,也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也有几个木客像往常一样,要去堵五娘的门,被五娘照例轰走了。
牛肉汤咕嘟嘟的一直在大铁锅里炖着,香味勾得木客们都在伙房门口直晃悠,又到大门口去看了几回。按说,这林场到城里,两个时辰就可以一个来回,如果耽搁一阵,午时回来是决计没有问题的。而大伙眼都望穿了,路上仍是没有车马的影子。
约莫过了午时,赶车小二终于回来了,而车上只剩有半车采买的货。
木客们都围拢他,听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原来,他很顺当的赶着车进了城,到城里老店子去办了货。那些掌柜伙计还问他,怎地多日没见进城。赶车小二就说,林场连下了几日的雨,前几日还飘了七月雪,车马出不来。
城里掌柜些就说,这城里几日倒是晴朗得很,没半点风声雨声。赶车小二不信,说林场后面的黑松山,那一夜,一声巨响后还突地山体发红,像老天爷要降灾一样。
城里人就笑他,说些五不挂牛的事来逗闷子。赶车小二急的不知道说什么,后来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没看清。
回来的路上,赶车小二也急着想在午时回来。都快要到山脚了,这车套的那一匹梨花马,突地就惊了,一个劲的疯跑起来。小二拉也拉不住。
跑了一阵,赶车小二才发现,那黑松山里的走兽,什么野猪、狗熊和豺狼们都在山里乱窜。要不是大白日的,说不定就窜到了大路上。小二看清后,赶忙发疯一样抽梨花马的鞭子,一路跑一路丢东西,好不容易才回了来。
小二讲完喝了口水,看着木客们怀疑的眼光,又诅咒发誓了一阵。还是没有木客相信他,都说他定是短少了银两,才编了这谎话。
不过,木客们后来也动摇起来,这黑松山连七月雪都下过,山都发红过啦,这走兽发狂会不会真的呢。且木客细听那山里的动静,比平日听到的野兽声音更多也更响亮。人人心里都揣摩着那个不明白,是不是这山里野兽真的发狂了。
吃了牛肉汤和炊饼,木客们不敢像平时一样,趁着肚饱,就回床板上睡个稳心觉,而几个凑一处,说出了这担心的事。
到傍晚时分,眼看再没飘雨和雪,木客们多少松了一口气。而有个塔楼上无事瞭望的木客突就嘶声大喊道:“大虫、大虫来了,大虫来了。”他惊吓得自己一个劲的,不知道是下来还是留在上面,在塔楼顶上乱转。
下面的人都疑他是不是看花了眼,谁都知,这下山虎是最厉害的。黑松山平时走兽多,大虫也不少吃的,下山兹扰的事几乎没有发生过。猛虎要是下山,不是饿红了眼,就是发了狂。
塔楼上的木客见下面的人没被自己的喊声惊吓住,还是散漫的坐在各个角落处。就又放声高叫,并瞪大眼指着山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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