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脸庞有一丝冰凉,她没想到自己会流下眼泪来。这像是自己跟自己诀别,因为,自己不知道可以跟随诀别。
唯一闪过一念的人,就是那小子。
也许他正春风得意。他再怎么样不堪时,总还有一帮朋友和一些所谓的知己帮着他,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王雨鹛在有一刻对梁玉喜心生怨恨。他为什么此时不出现呢?他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交我这个朋友吗?还说什么有缘分。
她狠狠的抽了几鞭后,马一路嘶鸣着狂奔。到了西北官道的尽头时,那马已跑得口吐白沫。
王雨鹛翻身下马后,几个兵勇上前来准备呵斥她。
她亮出自己的腰牌后,几个兵勇才没敢造次。王雨鹛走到界碑前,向清河对岸眺望,只见对岸渡口扎有营帐。
她从马背上抽出一支响箭,用火捻子点着,响箭“啾”一声尖利的声音划过半空,留下一道蓝色的轻烟,在天空甚为夺目。
对岸赵光义的随扈,见蓝色轻烟窜立半空,知道这是皇城大内的信号,忙进营帐跟赵光义禀报。
赵光义欣喜不已,好歹也是有消息了。这来人熟知大内的规矩,应是冲着他来的。
于是他叫人立马上船摆渡到对岸。
上岸后,他走到界碑前,只见一个身着黑缎子短打扮、姿容俏丽,眉宇间英气逼人的女子,正漠然的看着自己。
赵光义不用猜就看出来,面前这女子是武德司的人。
王雨鹛抱拳行过礼后,道:“殿前都点检赵光义,圣上有旨,着你即可回京,不得耽搁。”
赵光义:“什么?圣上什么时候下的旨?”王雨鹛摇摇头。
赵光义不禁哂笑道:“圣上的这口谕是什么时候传的?你是在冒充圣上旨意吗?”王雨鹛仍是一言不发。
赵光义有些光火道:“你凭什么说是圣上的旨意?圣上怎么会在清河县这里有口谕?”
王雨鹛从颈下拉出自己黑玉珮,亮給赵光义看。
赵光义瞄了一眼黑玉,此女子果然是武德司的人。他只是很奇怪,在这里怎么会有圣上的旨意等着?为什么不是在清河县境外等着,而偏偏是在清河县境内有口谕?这实在说不通。
“我知道你是武德司的人,不过哪又怎样?我是带着圣上旨意到这清河县来的,你如此这般是想欺君吗?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王雨鹛看着他满腹狐疑的样子,她知道自己只有把最后这块玉佩亮出来了,这是她的底线。
她又从怀里拿出了赵匡胤的那一块玉佩。
赵光义见到圣上之物后,他沉默了下来。他在快速的思索着这块玉的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这块玉和口谕的出现,其实,已几乎可以肯定圣上在清河县境内。这个念头让他心惊不已。
因为,这圣上要是在汴京或其他地方,则完全可以传书面旨意,也不必多此一举的出示玉佩。这两样同时出现,只能说圣上无法从容的传旨。
赵光义想,自己不应表现出已经相信的样子,他需要确认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装腔作势的冷笑道:“你就凭这块玉就要让我相信你吗?”
王雨鹛沉默不语。这也让他越是肯定,圣上极大可能就在清河县内。虽然他不知道圣上为什么会在清河县,是不是跟谶纬之言有关,但这个情形的出现,不能不让他心里狂跳不止。
“我不会相信这是圣上的旨意,除非,我能再多看到一些圣上的信物,否则,我哪里也不去。”
王雨鹛听他说完,眼睑黯然垂下。她一侧身,刷一声就拔出了那把唐刀,抬手一撇。